她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不成,把人当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备胎使唤?
是以锦宁欲言又止。
那女子似不忍她柔弱无措的形容,面无表情地说:“夫人可以叫我十一,若是有事,可写信派信得过的人送去琴水街的仁寿堂,或许将军会念在往日情分帮您一二。”
话落,她跃窗而去,不留一丝痕迹。
……
锦宁躺回榻上,蜷缩在被褥下一动不动地僵着。
她依然平静不下来,脸色煞白吓傻了般。
她不敢闭眼。
倒还不是因为谢韫。
平时连鬼片都不敢看的人,不久前却亲眼看到一个血乎乎的人头滚地,还正与他对上眼睛,且还是个经常见面的熟人。
这比鬼片都惊悚可怕,那噩梦般的一幕她这辈子都忘不掉,她一闭眼脑中就是那人头滚地的画面。
她极力想赶走那些画面,去想别的——
若左安不曾背叛谢韫,他又为何杀了他?
澜溪县……
她在澜溪县碰见过和湘玉有些像的女孩,这事她好像和谢韫说过,这么巧,左安又是去澜溪县,身边还有个小姑娘?会是湘玉吗?湘玉……没有死?可她若是活着定是会来找她,锦宁坚信,只有个可能是左安控制着湘玉不让她行动。
将这些信息窜连在一起,锦宁能联想到许多个可能,甚至有谢韫故意杀害湘玉却被左安好心将人藏起来的可能,可这些只是想象,没有弄清楚之前她无法下定论。
倘若‘深情温柔的枕边人’竟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怪物’。
不同于滚地的人头极具眼球冲击力的血腥画面,这种可能带给她的,是另一种由骨髓深处散发出来的毛骨悚然……
漆暗幽寂的深夜,突然响起木门开阖的轻响。
锦宁一僵,后颈莫名又泛起一阵抖索的冷意。
那轻缓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仿佛某种鼓点,一下一下敲击着锦宁的心脏,连呼吸也难以平稳。
她紧闭上眼,装作还睡着的样子。
身侧被子掀开,谢韫躺在了她枕边。
她面朝着墙而睡,纤弱的身子也蜷缩去里边。
谢韫跟着挨过去,伸手要将她转过身来捞进怀中,却触到了少女被褥下柔软却冰凉的手。
他略一蹙眉,半撑起身体,揽过她的肩,去看那深埋在被褥间的雪白小脸。
他敛眸定定瞧她似睡梦中的五官,片刻,用手背去试探她额头温度。
锦宁装不下去了,否则一定会暴露。
她在此时颤巍巍睁开了乌黑的睫,神情惺忪,眸含迷离,“嗯……?”
谢韫看着身下人儿,手指碰了碰她被冷汗浸湿的额发,柔声道:“你身子发凉,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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