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多寿看到曹献廷倒是不意外,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
姜多寿唤完姜琰琰就进了屋子,姜琰琰示意曹献廷到厨房这边来,压低了声音问:“你昨天晚上,和闻先生说了什么?”
曹献廷正要开口呢,语顿:“咦,先生没告诉你?”
言下之意,不就是闻东没说,他也不好说了。
姜琰琰“啧”了一声:“肯定是告诉了呀,我就是生气,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还不是张皮舍不得自己大队长的头衔,故意作出来的妖风,我不是拿了闻先生的推荐信吗?上头直接给我安排了一大队长的活,顶的就是张皮的差事。”
“这厮心眼贼多,晓得我和你们姜家关系匪浅,又不知从哪里打探来你进过袁家,非得说那张认罪状是你逼着尚修勉写的,尚修勉不写,你就屈打成招,活活把人给……勒……勒死了。”
曹献廷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蚊子叫,瞧着姜琰琰眉头皱得和凝固了似的,曹献廷立刻改口:“不过这可不算是摊上命案啊,顶多,算是一点诬陷,毕竟之后,都澄清了的,袁家大小姐亲自澄清的。”
“你和袁琳还有联系?”姜琰琰反问。
“当然。”曹献廷昂首,“当时袁家大小姐还亲自来了我家道谢呢,对了,她还给了我一东西,说是让我转交给你,瞅瞅,我放哪儿了,我特意用帕子包好了,是一个金铃铛,看着挺旧了。”
“铃铛?”姜琰琰木楞着,嘴巴半晌没闭上,“她怎么会把铃铛给你呢?”
曹献廷声音低沉下去:“我辛辛苦苦从长沙到岳阳来找你们,就是为了这事儿,你瞧瞧,我这一身布衣裳,就晓得,我这大队长的威风还没过半天,这长沙就换了天了,原来的省长被撤了,一套人马全换了,还有不少人进了局子里,就我来的那天,听说,老城墙那儿崩掉了一个行政厅的文员,不晓得是因为什么事儿。”
“这行政厅的人,不大半都是袁老爷子的学生嘛,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袁家……也跟着遭了殃,不过,还不晓得有没有人被抓进去,只是那袁家周围,全是警察,不让人进步让人出,就连袁大小姐现在要出入,身边都多少人跟着,盯梢似的,总之,我也就远远地看了一眼,不敢多留。”
姜琰琰还想问,房门被姜多寿打开,姜多寿朝着厨房挪步喊了几句:“丫头,怎么磨磨蹭蹭地还不进来?”
这才说完,姜多寿就刚好和曹献廷对上了眼,瞧着姜琰琰眼角泛红,姜多寿只说:“有什么,进来说。”
屋内。
一张圆桌,三张圆凳。
阿蚁阿毳接连上菜,鱼汤置中,周围摆了一圈的小炒蔬菜,外加一小碟腐乳,还是不带红油的那种咸腐乳。
闻东不吃肉,不吃辣,姜琰琰手臂上的伤还未好全,也不能吃辣。
桌上唯一有油星子的,就是那一锅鱼汤,金黄的油珠子浮在汤面上,这还是阿蚁炸鱼时没沥干净留下的。
老曹和阿毳阿蚁在外头吃饭,不和他们一桌。
本是久别重逢,可姜琰琰却干干地坐着,连筷子也不拿,就盯着一筷子一筷子夹菜的闻东,和一口一口喝汤的姜多寿。
“不是说进来说话吗?怎么都不说了?”姜琰琰问。
姜多寿皱眉:“食不言,寝不语。”说完,左手捏着瓷汤勺,又来了一碗汤。
姜琰琰瞧着姜多寿的手,轻笑了一声:“爷爷什么时候成左撇子了。”
姜多寿一回眸,姜琰琰已然起身,抬手欲去抓姜多寿的右臂。
姜多寿肩膀往后一躲,左手两指钳着汤勺往前一送,那汤勺里满满的鱼汤,一滴未洒,姜多寿敛眉:“喝汤。”
闻东倒是突然说了一句:“老姜我早说你不必瞒着,你孙女承受得住。”
姜多寿略失神,右手突然被姜琰琰一把拽过去,姜琰琰撩开姜多寿的衣袖,眼神顿住。
姜多寿的右手,已然不是人手,而是一截,绞扭纠缠的藤木,自肩头一直延伸到五指,末端几股细藤交杂相错,拼凑成了五指的形状,姜多寿自打进门起,就一直把右手藏在袖子里,连姜琰琰替他卸包袱的时候,都左右躲闪,姜琰琰怎么就没想到……
“阿蚁和我说,铃铛被人动了,而且不止一个,我竟没有想到……。”
姜多寿用左手慢慢捋下袖子,安慰的口吻对着姜琰琰:“这是爷爷当年作法太狠,为了压制仙家猫的九魂,设下不少阵法结界,如今,九魂被动了过半,我自然也会遭到反噬,”姜多寿看着姜琰琰,“丫头放心,长沙的那两魂,我出门前,特意让老曹看顾着,他走了,还有徒弟小林,只要有人,那两魂,就动不了。”
第61章
闻东听了,也搁了碗筷,正眼看着姜琰琰:“喊你进来,也是想要说这事。”
“是,”姜多寿点头,“几天前,我才到南洋,还没摸清底细,这胳膊就出了问题,幸好当时通灵蚁刚渡劫成功,登时派了蚁类去各处的金铃铛探查,江苏太湖、丽水松山岗、江西三清山和九江、湖北赤壁,这五处地方的铃铛,都被人毁了,仙家猫的魂魄,九魂已出五魂,只要咱们把长沙的两魂守好,问题都不大。”
“谁动的?”这是姜琰琰问的第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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