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永瑞区。
燕城出了名的富人区,真正寸金寸土,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永瑞区房价本来就高,还被精明的商人划了片儿,房价随地段直线上涨。
邵家处在永瑞区东边,背依燕山,面临瑞河,整个永瑞区最好的一块地皮。很久以前,燕城还不叫燕城,永瑞区也还不叫永瑞区,还是块菜地,后来有风水先生路过,对那菜地赞了一声:“藏风聚气,安息宝地。”
于是风水先生将那地买了下来,在上面建了宅院,时过境迁,借着宝地福荫,风水先生诸事顺吉,成了有名的富贾。
邵家祖先就是那风水先生,时移俗易,风水先生不好做了,便做了房地产,也算是承得祖业,没走偏。
永瑞区邵家便是祖宅,建宅至今近三百年,修葺过多次,规模最大的一次在清末,历时八年修整,形成了如今的——邵氏公馆。
车门被人拉开,邵嫡冷着脸下车。
佣人一字排开鞠躬,恭敬道:“少爷好。”
邵嫡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的女人,女人面容姣好,三十都不到的年纪却摆了一脸慈爱,似乎很喜欢邵嫡。
见邵嫡进门,童曼将手上茶盏放下,目光直视邵嫡,换上亲切的笑,出口道:“听人说你最近对学习很上心。”
邵嫡盯着她,语气讥讽:“不用在我这里做样子,你只是进了邵家的门,在外面连个名字都没有。”
童曼这样的人,邵家不知道养了多少,不过是进了一个好看的笼子,当了只圈养的云雀。
童曼神情一滞,没想过邵嫡这么不给她脸,不过没有不悦,继续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地开口:“少爷说的对。”
另一边的女人捂嘴笑出了声,盯着童曼满脸鄙夷,说不出的轻蔑,“少爷的事啊,咱们管不着的。”
邵嫡转头望着刚才开口的女人,轻轻敛眉,冷笑一声,“既然心里这么明白,整天派人盯着我,不如管好你女儿——”
邵嫡眸中带寒,没什么表情,面对好友一向嬉笑的脸上多了一种冷淡,声音很轻,仿佛只是出于好心的建议,“万一哪天作到我头上,没了呢。”
两相比较,邵嫡对童曼的态度居然算得上和煦。
刚才还笑出声的女人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红润褪去,一瞬见透白如纸,盯着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寒意从脚底升起,抹了口红的唇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
这下换童曼笑了,她轻轻低了低头,扬起一抹娇笑。她是个聪明人,最清楚整个邵家谁最不能惹,不是老爷子,也不是邵哲,而是邵家唯一的少爷——邵嫡。
这些女人有个孩子的又怎样,老爷子根本不会允许有威胁邵嫡身份的人存在,邵哲再浪,不也是只有邵嫡一个儿子,那些乱七八糟的女儿们,除了顶着一个邵姓,和“她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尉殊双手握着扶手,低头盯着下方越来越远的地面,耳边是周围人拔高了声的尖叫。
空气呼啸而过,跳楼机快速上升,在高空停留几秒后骤然下降,周围尖利的叫声愈加明显,隐隐还有抽泣传来,像是有人哭了。
哭声过于凄惨,尉殊没忍住笑了。
不同与尉殊的好心情,六十几米的跳楼机,沈渊紧抿着唇,耳边的风和尖叫都似乎化成了潜藏在深处的记忆。
幼时不可名状的恐惧席卷而来。
当年,应该也是这样的风,凛冽如刀刃,打在脸上割的脸疼,只需两秒,妈妈,就变成了楼底下扬起的漂亮血花。
跳楼机停了下来,尉殊从上面下来,见沈渊脸色惨白,笑了笑,“跳楼机可是你要玩的。”
沈渊回神,轻声应了一句。
视线落在他身上,见他脸色还是苍白,眸子里藏着极深的恐惧,又似乎是很深的孤寂,尉殊笑着安慰他,“既然害怕,以后再也不来了。”
“我还想再坐一次。”
插pter37
沈渊再一次从跳楼机上下来时,已经没了第一次的恐惧,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沉默。
尉殊盯着他,努力想从那张脸上看出更多,他问:“为什么要玩跳楼机。”
明明好像很怕。
沈渊低头,说不出的寂寥悲伤,伪装似乎在一瞬间崩裂,声音很低,低到尉殊不仔细听都听不清楚,“想体会一下她当时的感觉。”
也许是沈渊的声音太低太轻,尉殊下意识地的开口问:“她?”
“我妈。”
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见尉殊坐下来,沈渊徐徐开口,没有什么前缀,直白地开口,似乎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
“我很小的时候,家暴时常发生,这种情况你应该清楚的,一般都是单方面的凌虐,男人越打越用力,女人就像块抹布被拖拽着,从门里打到门外。邻居见怪不怪,没有人凑上前帮忙,他们只会锁紧门窗,然后叮嘱家里的小孩子不要乱看。我不敢上前看,甚至不敢哭,因为男人看见我就仿佛记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可以打,我真的被打怕了,也不敢上前,就躲在房间透过窗户看。那时的玻璃还是蓝色的,光线一暗就看不清,我就贴在玻璃上,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院里女人头发披散身形狼狈,凄厉的哭嚎一声比一声大,落在耳边心都跟着颤,怕到浑身都在发抖,可我真的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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