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灼看着封契的侧脸。
封契这段时间忙的似乎消瘦了些,神情也有些憔悴,下巴已经冒出来一点短短的胡茬了,闻灼看的心疼,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还没摸到呢,又收回来了,怕吵醒封契。
但他的手才刚想收回来,“啪”的一下就被人抓住了,封契的眼眸一下子睁开,落到闻灼身上。
他明显也是从睡梦中惊醒,脸上还带着疲惫,眼睛里有些血丝,上半身微微紧绷,防备的看向闻灼。
视线在触碰到闻灼的时候,他才骤然放松下来,从床上坐了起来,把闻灼拉起来,摁在床上:“什么时候过来的?下回直接叫醒我。”
“刚来。”闻灼坐在他的旁边,手里面还牵着一只狗,左手拿着饼干和酸奶,见他醒了,就把吃的递给他,低声和他邀功:“我刚烤好的哦。”
封契就拆开饼干和酸奶,囫囵的往嗓子眼儿里倒。
他这段时间忙的令人发指,晚上根本抽不开身回家睡觉,饭也吃不上,闻灼就经常带着吃的来看他,闻灼不会做饭,以前是塞点小零食,但封契不爱吃小零食,一般接过了也就随便放在一边了,于是闻灼就学会了烤饼干。
闻灼弄出来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样的封契都能吃,以前闻灼烤糊过小饼干,封契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案子还没查完吗?”闻灼看他的脸,看的都有些心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封契的脖子,封契的脖子湿漉漉的,大概是因为宿舍里太热闷出来的。
案子没查完,封契就没办法回家休息。
“嗯。”封契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字,拿着酸奶灌了一大口,才接下下一句:“有很多人家还没有走访完。”
查案这两个字,听起来好像是紧张刺激的,要一直游走在生死边缘,用强大的判断能力和实力来为受害者平怨,但实际上,查案是一个很繁琐的过程,大到社会背景,小到受害人的一个反常的举动,都是他们要查的事情。
这些事就像是一点点碎屑,藏在草丛里,鞋底上,人的牙缝里,想要找到真凶,他们就要去辨认草丛里的碎屑,去寻找鞋底上的秘密,去把人的嘴巴掰开,探知真相。
这些事儿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琐碎,经常为了一些线索去反复确认,去奔波到各个地方走访调查。
警察这两个字从来都不是靠一腔热血,只有在血汗和烈日下熬过的眼睛,才能辨别真凶。
他们要把受害人的平生查清楚,人际关系查清楚,把受害人走过的地方的监控查清楚,每一件事都需要细细斟酌,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决定成败,封契又是一个极认真的人,连受害者上下班走过的路他都要反反复复的走上十几遍,就为了揣摩受害者的心理活动,所以他这段时间忙的几乎像是陀螺一样。
“以后也会这么辛苦吗?”闻灼心疼坏了,都开始考虑要不要去学做饭了。
总不能让封契以后天天吃他烤的小饼干,这玩意儿也不抗饿啊。
“不会,查多了就不会。”封契把最后一个小饼干塞进喉咙里,低声和闻灼解释:“和烤小饼干一样,你烤多了,就知道什么时候该放多少糖了。”
封契一直都知道,他不是天赋型的查案选手,他对案件没有超乎常人的敏锐和直觉,所以他愿意把自己放在火里淬炼,细碎的小事是磨刀石,他走过的路是通天阶,终有一日百炼成钢。
闻灼撇了撇嘴,拿小腿蹭封契的小腿:“我做饼干才没有那么累呢。”
他抱怨完了又觉得自己有点像是抱怨老公不回家的怨妇,回头来幽怨的瞪了封契一眼:“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封契最近忙累了就直接在宿舍里睡,都很少回家了,每天见面都是闻灼来找他。
闻灼不高兴的时候整张小脸都跟着耷拉下来,小嘴儿紧紧抿着,一双兔眼滴溜溜的转,盯着封契看了一会儿,突然回过头来,拿鞋子踢了封契一下。
“想我了?”封契想要抱他,又怕宿舍里随时进来人,只好伸出手来在闻灼的小手指头上捏捏揉揉。
闻灼才不好意思说想他呢,闻灼只是把手指头塞进封契的手里面,在封契的手掌心里深深浅浅的戳两下,带着点隐隐约约的暗示,像是猫尾巴撩过小腿,酥酥麻麻,带着一股痒劲儿。
封契轻“啧”了一声,捏着他的手的手指也跟着用力:“别胡闹。”
闻灼嘴上回着“谁胡闹了”,手上却在封契手心上又用力的点了两下。
封契蹭的一下站起来,拖着他就往外走。
“去哪儿!”闻灼就尖叫起来,喊到一半儿又记起来自己在宿舍里,赶忙捂着嘴唇压低了声音:“晚上你还要值班呢!”
“离值班还有三个小时。”封契作势把他往外拖:“周边就有一家酒店,够了。”
闻灼夸张的瞪大了眼,双手捂着胸口,颤微微地开始演:“我,难道我在你眼里就只有这一个作用吗?每天除了酒店就是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封契拽过他的腰,还没开始挠,封契的手机突然响了。
封契只好拿过手机来接通,闻灼坐在他旁边,趴在他肩膀上,隐隐约约听见电话那头说马上要集合之类的话,应该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封契马上过去。
封契挂断电话后,就看见他们家的小白团子无病呻吟的叹了口气:“哎,看来今天晚上又是我一个人睡觉了,空虚,寂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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