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灼像是被蛊惑了一样,伸出两根被他攥的湿湿的手指头,轻轻地拉开了桌面下面的抽屉。
抽屉里面摆着一个木头盒子,闻灼把盒子捧起来,从上面掀开了盒子的盖子,他往下一看,发现这盒子里面装着一个双人床,上面的双人床上躺着一个用木头雕出来的闻灼。
木雕不过一根手指头的长度,活灵活现的小闻灼,正躺在一张床上睡大觉,露着肚皮,封契雕刻的尤为细致,连脸上的表情都能看清楚,甚至还能看清双眼皮上的褶皱。
再往下看,下面的双人床上躺着封契,但是却不是睡着了的样子,封契的木雕眼睛睁着,看着头顶上的床板,像是在透过床板看闻灼一样。
这是当时,封契和闻灼一起在宿舍里睡觉的时候。
虽然只是木雕,但是却像是真的还原了当时的场景一样,连神情都表现的十分相似,一看到这个木雕,闻灼一下子就想起了他和封契在一个宿舍里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偷偷给封契换过被褥,还给封契塞过糖,他还偷偷假装自己摔倒了,要封契抱,那些事情只要现在的闻灼一回想起来就觉得脸上发燥,他急忙拿起木盒子的盖子,想把木盒盖上,一开口就是软绵绵的声调:“你刻这个干吗呀。”
封契抬起了一根手指头,不让他把盒子盖上。
彼时封契正贴在闻灼身后,闻灼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他的温度,闻灼也不敢回头,他紧紧地盯着那个盒子,像是要把盒子盯出来一个窟窿,而封契的手正向下摸,在木头雕刻的上下床上拂过。
“想你的时候,就想到宿舍里。”封契的手指轻轻地摩擦着闻灼的上铺,顺着床沿摸上了闻灼的木雕。
明明封契摸着的是木雕,但闻灼却觉得他的手是在摸自己,闻灼不自在的扭了扭肩膀,就听见封契嘶哑的声音从他耳后落下。
“想从这里,到这里。”封契抬起手指,把下铺的封契小人拿出来,放到了闻灼的上铺,跟闻灼的小人挤到了一起。
明明是个不大的单人床,但两人挤到一起却好像分外和谐,闻灼的脸腾一下就烧起来了,封契说这些的时候搭在闻灼腰上的手还微微用力捏了一下,捏的闻灼“啊”的一声喊出声来。
这时候,闻灼才突然意识到他现在有多危险。
安静的宿舍里,身后是一头舔着牙尖的狼,身前是一张床。
闻灼突然间察觉到有什么东西硌着他,他有些烧的发懵的小脑袋艰难的动了两下,恰好在这时候,封契的手若有若无的往下滑。
“封契!”闻灼“嗷”一声喊出来了,小奶音都瞬间暴躁了:“不准碰我!”
勾引失败,封契顺从的抬起两只手,作投降状:“我没碰。”
打从杂货间那一次之后,封契就已经试探出闻灼的底线了,他生怕再把闻灼惹急了,再好几天不理他。
闻灼从里到外都是软的,浑身都没有尖刺,只有壳,他不会伤害别人,只会保护自己,当接近他的人三番两次的踩上他的底线,他就会抱紧自己的壳滚得远远地,让人摸都摸不着。
所以,哪怕封契身上的火都把他身上的水蒸气给烤干了,他依旧得忍着。
等到他的小兔子亲口说“我原谅你了”才行。
兔子柔软外表下的骨头里藏着一种近乎是天真的执拗,界限清晰黑白分明,他不让封契过去,封契就过不去。
关的死紧的蚌壳没办法用暴力打开,只能用甜言蜜语浸着,拿孤狼最柔软的腹部暖着,拿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诱惑着,等那蚌壳里的小妖精自己馋的钻出来才行。
封契暗暗地吸了口气,第一百零八遍想抽前几天的自己。
他在懊恼的时候,闻灼却回过身来不动了,一双湿漉漉的兔眼瞪大,他眼眸里的羞恼正飞快的褪下去,惊讶和诧异飞快的涌上来,盯着封契的上半身看。
刚才封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压根就没好意思看,再然后封契就站到了他身后,他也没看到封契的上半身,他现在才正眼扫过封契的身体。
他裹着浴袍的下半身看不见,倒是他的上半身十分清楚的映到了闻灼的眼里,封契的身体经过千锤百炼,不似闻灼一样单薄,封契浑身的肌肉十分明显,轮廓硬朗,线条流畅,带着充足的爆发力,闻灼记得那一只胳膊的承重能力,能完全把他一个一百多斤的人提起来。
而现在,那只胳膊上遍布伤痕。
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划过的伤痕,封契的上手臂有鲜血结疤的伤,手肘上有青紫,闻灼看向了封契的胸口,上面也是林林总总,各种各样的伤,但明显都是新受的,而且以青紫为多,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人带着圈套打的。
闻灼的声音一下子低下去了,眨巴着眼看着他,问他:“你这是怎么弄的啊?”
封契眼睛都不眨的回了俩字:“训练。”
对于他来说受伤算是家常便饭,他早就习惯了在艰难的环境下打磨自己,但是闻灼似乎完全没适应。
看到封契的伤口的时候,闻灼这只没骨气的小兔子一下子就软了,明明他之前还哼唧着“才不要原谅你”,但现在却又化成了一只小兔饼,恨不得把自己摊平了铺在封契身上,代封契受这些伤。
封契的嘴角愉悦的勾起来,他伸手搓了搓闻灼的脑袋,抛出了一个小诱饵:“要不要给我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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