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着她,问出口。
这小宫女名唤兰稼,去岁刚进宫,今年才十三岁。以前?在尚仪局打杂,总管看?她人机灵,办事麻利,为讨好泠贵嫔,才送去的昭阳宫伺候。
但?再机灵,倒底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见这阵仗,当即慌了神,吓得差点哭出来,“奴婢……奴婢昨日确实去御膳房取了杏仁糕。”
嫔妃们?捏紧的帕子不觉放松,看?好戏般地看?向婉芙。泠贵嫔说未去过御膳房,可她身边的小宫女却说去过,人证物证具在,如此怎么看?都是泠贵嫔在为自己?狡辩,不过垂死挣扎罢了。
李玄胤抬手拦住了皇后接下来要?问的话,沉着脸色看?向兰稼,“若朕得知你口出妄言,污蔑泠贵嫔,朕决不轻饶!”
“皇上饶命!奴婢不敢扯谎欺瞒皇上,昨日……”兰稼看?了眼婉芙一眼,哭出声,“前?日主子没交上抄例,皇上罚了整个昭阳宫的一半晚膳。昨日又是如此,奴婢贪嘴,没能吃饱,就打着主子送温修容的名义,多要?了杏仁糕。”
“奴婢知错,奴婢不该欺瞒主子,求皇上饶了奴婢,求皇上饶了奴婢!”
听了这番解释,不止是站着的嫔妃,连婉芙都惊讶了下。她也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她不爱吃杏仁糕,本以为是有人买通了她宫里的奴才,栽赃嫁祸,可如今来看?,倒是与她想的不同。
等着看?好戏的嫔妃,闻言嘴角抽了抽,谁能想到,一个奴婢借着主子的名义私自去拿杏仁糕,竟是在宫里吃不饱!
“当真如此么?不是泠贵嫔指使你去御膳房拿杏仁糕,要?害小皇子?”
赵妃抚住小腹,质问出口。
兰稼虽贪嘴,却也是明事理,她是昭阳宫的奴才,是泠贵嫔底下的人,要?是泠贵嫔倒了,谁还会管她的死活,那才是真的完了。
她并没钻赵妃的套子,吓得哆哆嗦嗦,“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皇上知道贵嫔主子懂得进退,对后宫有孕的嫔妃一向能避则避,怎会去害小皇子。定是有人看?见了奴婢拿杏仁糕,才借此栽赃!”
绿影听这句含沙射影,也慌了神,“奴婢不敢栽赃泠贵嫔,奴婢见到她拿杏仁糕从未有过疑心?,更不曾对旁人提起?过,若非小皇子出事,奴婢早就将这件事忘了。请皇上明察!”
“如果不是你看?见我?拿杏仁糕,又怎会给了旁人可乘之机!”
论吵架,兰稼就没输过,嘴皮子利索得反咬一口,气得绿影咬住牙根,恨不得去堵住这女子的嘴。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必进慎刑司吃苦头,谁知道泠贵嫔宫里去拿杏仁糕,竟是有这样的缘由。
对付婉芙,应嫔难得和?赵妃站到同一条线上,她冷冷一嗤,“是非对错,都由你一个人说了。奴才再大胆,又怎会借由主子的名义去御膳房拿吃食?真是如此,泠贵嫔是否太纵着奴才了?”
应嫔一席话,又把这股风推到婉芙身上。
婉芙没怀疑兰稼的话,千黛曾跟她提过一嘴,因她宽宥,宫里的奴才曾打着她的名头没少去六监讨好处。那时她无暇去管,而今看?来,待这事了结,回宫是要?整治整治。
兰稼机灵,倘若她今日顺了赵妃的话头,栽赃嫁祸给自己?,那她也就不必再留在宫里了。
千黛扶住主子,站出来跪到地上,“皇上,皇后娘娘,主子性情?平和?宽宥,少有责罚宫人。也正是因此,下面的人才难免生?出些心?思。但?主子是万万不敢对小皇子出手,请皇上明察!”
“一个个替泠贵嫔说话,都是泠贵嫔宫里的人,谁知道是不是当面一套背后是另一副面孔呢?”
陈常在慢悠悠地道。
庄妃看?了许久,冷睨向陈常在,忍不住道:“陈常在是不记得皇上的话了么?泠贵嫔位份远远高于陈常在,你这般污蔑挑衅,不怕皇上治你以下犯上的罪名?”
陈常在气得脸色发白,“庄妃娘娘这话说得好笑,嫔妾只是就事论事,泠贵嫔本就有嫌疑,何来污蔑!”
“够了!”
李玄胤不耐地微拧起?眉,他警告地看?一眼陈常在,陈常在脖颈一凉,蓦地噤声,手心?却掐紧了帕子,不管什么时候,皇上总是偏心?于江婉芙!
皇后不露声色地瞧了眼众人的神色,蹙起?眉问道:“泠贵嫔,你还有何话说?”
婉芙先?看?向李玄胤,见男人只淡淡扫过自己?,撇撇嘴角。李玄胤瞧见她眼底的委屈幽怨,气得头疼,只想将这人揪过来好生?打一顿。他待她还不够偏心??简直不知好歹,他不查明真相,直接放过她,岂不是让她更遭人嫉妒,成了后宫的靶子!
婉芙哪知皇上想打她的心?思,上前?道:“既然是由杏仁糕生?出的事端,与其查嫔妾一个无辜之人,不如去御膳房查查例册,究竟谁还去过取过杏仁糕。”
陈德海又赶去了御膳房。
半个时辰后,陈德海回了秋水榭,脖颈凉汗未退,低着头禀话:“皇上,近日去御膳房取过杏仁羹的,只有绛云殿和?朝露殿。”
绛云殿是婉芙,剩下的朝露殿,就是应嫔了。应嫔也没想到,这事会与自己?攀扯上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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