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婉仪很会补刀,无辜地眨了眨眼,“皇上罚过绛云殿的奴才,可从未苛待过应嫔,朝露殿的奴才总不至于吃不饱饭吧!”
应嫔素来清冷的脸微怔片刻,扶住高高隆起?的肚子,无声抿唇,“皇上,嫔妾那日胃口上来,确实吩咐宫人去取过杏仁糕。”
应嫔这般坦荡,好似真未做过的模样,更让人摸不清了头绪。后宫里只有两人去御膳房取过杏仁糕,不是泠贵嫔,不是应嫔,还能是谁?
就在毫无头绪之时,仵作查验过乳母的尸首,进殿通禀,伺候小皇子的乳母确实死于自尽。
“难不成是……”跪在地上的宫女小声嘀咕,本以为没人听见,但?温修容离她最近,听清了那句话。
“难不成是什么?”
温修容一声发问,众人的视线都看?过来。
那宫女抖了下身子,将话说完,“前?不久,有出去采买的内侍给杨嬷嬷送信,杨嬷嬷家中幺子染了风寒,病急告危,杨嬷嬷恳求主子允她出宫,照顾幺子。但?主子以杨嬷嬷办事得力,照顾小皇子妥当为由,拒了杨嬷嬷。就是在三日前?,奴婢瞧见杨嬷嬷一人在假山后烧纸,才得知杨嬷嬷儿子染疾夭折了。”
听罢,众人一阵唏嘘。
应嫔身边伺候的宫女似乎记起?什么,也跟着跪下身,“奴婢想起?来,主子数日前?吃剩的杏仁糕,奴婢拿出殿正要?处理了,宫道上迎面看?见一个嬷嬷,与奴婢攀谈,她说从未吃过宫中贵人的吃食,奴婢看?她衣着,以为她是辛者库的奴才,一时心?软,才……”
“皇上饶命!主子饶命!”
那宫女手心?冰凉,颤抖不止,一味地磕头求饶,恨自己?一时大意,竟信了那个嬷嬷!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就是许婉仪自作自受了。
……
天色已晚,嫔妃回了各宫。秋水榭伺候的宫人依旧没能免得一番责罚,不过既然找到加害小皇子的人,相比于押入慎刑司,杖责三十,反而让奴才们?松了口气。
夜色渐浓,案上摆了一盘棋子,婉芙指尖捏着那颗温润的玉石,与自己?对弈。
千黛入内剪了烛花,“夜深了,主子累一日,歇了吧。”
婉芙摇摇头,“你看?我?这盘棋如何?”
千黛视线投过去看?,主子虽弹的一手好琵琶,可确实对棋书两样一窍不通,千黛不知该如何评价,又仔细看?上几眼,倒真看?出了不寻常。
她拧眉出声,“主子执的黑子似乎太顺遂了些。”
“是啊,太顺遂了。”
婉芙饮了口茶水,一枚黑色玉石落在棋盘正中,四?周孤狼环绕,被?白子包围。牺牲这枚小小的黑子,换来整盘胜利,背后的布局之人手段倒底有多么厉害。
千黛明白过来,“主子以为是谁?”
婉芙顿了片刻,“没了小皇子,后宫里唯一的皇子就剩下皇后宫中的大皇子了。”
但?,这般明显的好处,皇后不会冒险去要?。
这才是那人的高明之处,将后宫受宠的嫔妃都牵扯了进去,自己?反而明哲保身,安然无恙。
……
乾坤宫
陈德海小心?翼翼地进来上茶,“皇上,奴才查过,确实如那宫女所?说,杨嬷嬷也确实去御膳房打探过,哪宫曾取过杏仁糕。”
“杨嬷嬷可与后宫哪个嫔妃有过接触?”
李玄胤撂了朱笔,靠到椅背上,不耐地压了压太阳穴。
陈德海低下头,如实道:“奴才查过几回,杨嬷嬷并未与哪位主子有过交集。”
这般看?来,确实是许婉仪自作自受,害了小皇子。不过陈德海觉得有些怪异,太顺利了,像安排好了一般,他没费多少功夫,就查明了所?有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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