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芙压住喉中的?苦涩,敛起眼,对潘水抬了下手?,潘水才听令放过江常在。
“请国公夫人嘴巴放干净些,我现?在是宫里的?泠才人,早已不?是那个任你宰割的?江婉芙。”
“贱奴,没有宁国公府,你又算什么东西!”
刘氏习惯了对江婉芙张口?唾骂,此时也未有半分客气,“你不?过是跟你那死去母亲的?一路货色!”
“啪”的?清脆一响。
“啊!”
刘氏惨声大叫,怔怔地?捂住半张脸,“你敢打我?我是你的?嫡母!”
“啪!”
又一巴掌重重地?落下来,婉芙如今掌嘴已是得心应手?,她捏着帕子擦了擦手?心沾上的?脂粉,松动手?腕,勾着唇,“本主打得就是你!”
那双灵动的?眸子,冷冷看着她,竟让刘氏从这少女身上觉出高位者的?威慑之感。
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她一向对江铨后院的?女人出手?狠辣,那年江铨从越州回来,便心不?在焉,她当时并?未在意,后来无意中得知,江铨竟与一个商贾的?狐媚子勾搭在一起。正赶上宁国公府渐渐入不?敷出,她才将?主意打到那越州狐媚子身上,唆使江铨对余家下手?。可恨的?是江铨对那狐媚子竟还有情,迫不?得已,她才去求助了母家。
那狐媚子姿容生得确实?极好,可惜了,是个没骨气的?蠢货,羞愧自尽,她只得将?那些怨气撒到那个贱种身上。
她用?的?那些手?段,别说一个未及笈的?孩子,就是后院的?姨娘都承受不?住,投井的?投井,上吊的?上吊,偏生只有她活了下来。这女子就像一根韧草,看着软弱,只要有一线生机,便会拼了性命抓住。
怪自己当初就不?该把这养不?熟的?狼,放到宫里,让她抓住了机会,致使宁国公府落魄至此。
刘氏扶住女儿坐下,整理了仪容,抬手?间,腰上系着的?玉珏掉落在地?,婉芙目光看去,铺天?盖地?的?回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她怔然片刻,弯腰将?那玉珏捡到手?中,牙雕的?玉麒麟纹样,磕碰掉了一角,这是她周岁时,外祖亲自用?上好的?绿松石雕给她的?玉佩,她带到十四岁,被婆子押去上京,不?知掉到了何处。
再忆这些事,宛如心口?凌迟,忆一分,就痛一分。
她摸着上面?的?细纹,一滴泪水落了下来,嘴边惨然一笑,只觉锥心刺骨的?疼。
婉芙紧紧攥住了那块牙雕,抬手?又给了刘氏狠狠一掌,“刘氏,你亏欠余家的?,还有你们宁国公府,亏欠余家的?,我会让你们拿命来偿还!”
“你疯了!”
刘氏看入少女泛红双眼的?厉色,却觉得惊骇,不?自觉地?颤抖了下,气势顿时弱了许多?,眼神闪烁道:“不?过一块破玉珏,你……你拿去就是了……”
“但你别忘了,你父亲是江铨,你也是宁国公府的?血脉。”
“是啊,所以报仇这种事,自然交给江婉芙来做。”
婉芙倏地?从鬓角拔出发簪,尖端对着手?臂重重一划,她微微弯起唇角,眸中冷色,“余窈窈早就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流着你们宁国公府肮脏冷血的?江婉芙。”
“怕了吗?”
“刘氏,你做过那些事,就不?怕余府枉死的?冤魂来找你索命?”
刘氏脖颈又是一抖,江晚吟也被这样的?江婉芙吓到,又惊又怕,她紧紧攥住母亲的?衣袖,躲到了刘氏身后。
鲜红的?血一滴一滴流到地?上,女子像不?知疼痛般,挽着笑,笑意却犹如冰凌。
千黛看着这样的?主子,一阵心疼,见差不?多?,忙拿出白布为?主子包扎。她只知主子是宁国公庶女,料想日子是艰难些,却不?想竟会是这般。有哪家府上主母会叫庶女为?贱奴的?,她甚至想象不?出来,主子在宁国公府时过的?是何等日子。
婉芙擦了擦发簪的?血迹,眼眸扫过站着的?两人,目光又打量刘氏这日的?衣着。宁国公府能昌盛至今,是沾了余家的?满门鲜血。
她淡淡开口?,“把宁国公夫人这身衣裳扒下来,扔到炭炉里烧了。”
“江婉芙,你敢这么对我?”
刘氏脸色发白,触到那女子的?一双眼,顿时汗毛倒竖,喉咙咽了咽口?水,“不?要以为?你得皇上圣宠,就可以猖狂了,吟儿腹中可怀着龙裔,若是磕了碰了,哪是你能担待得起的?!”
婉芙扶了扶额,似是才想起来,“将?江常在拉开,免得磕了碰了肚子里的?龙裔,本主确实?担待不?起。”
“江婉芙!”
江常在正欲开口?,触到那少女冰冷的?眼,不?知为?何,竟被那双眼吓得身形一颤,两个粗使婆子过来扯开她的?手?,婆子力气大,她哪里挣得脱,就被人拉到了寝殿,“母亲!江婉芙,他日我定?要杀了你这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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