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海底的那次事故,溟渊也并非是既得利益者。
顾舟的心软了下来,挤出一点药膏在棉签上,不太习惯地托起溟渊的手,为他擦药。
“已经退化到……这种程度了吗?”顾舟听见自己喑哑的声音。
“水中生物都会有点怕火。”
“为什么突然想起做这个?”
顾舟瞥了一眼被冷落在一旁的托盘,心想:
即使是为了考核搭档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我听说你的胃不太好。”
紧接着,一盒胃药就被递到了顾舟面前。
“如果下次胃疼,就吃这个吧!”
顾舟低头看着那盒胃药,说道:“我的胃病已经……”
他抬头时,看见溟渊期待的眼神,到嘴边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胃病怎么了?”
“没什么。”顾舟摇了摇头,把那盒胃药放进药箱,“谢谢。”
他不知道,在溟渊的眼中,此刻的他已经蒙上了一层温柔的光。
溟渊从没有见过顾舟对自己露出这样温柔的神色。
他的手被顾舟捧着,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溟渊有些没出息地扬起了嘴角,另一只已经上完药的手无处安放,下意识地就要往头发上抓去。
只是还没等碰到头发,那只手就被顾舟眼疾手快地捉住了。
“别乱动。”
溟渊果然不敢乱动了。
他甚至不敢去多看顾舟的手,反而像个小偷一样,看了一眼就飞快地转开了眼睛。
因为溟渊知道,他的伴侣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
如果总是盯着看的话,他的伴侣就会意识到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溟渊希望两人牵手的时间能长一些,再长一些。
可惜顾舟还是很快就松开了手。
只不过这一次可不是因为害羞之类的原因,而是因为顾舟现在脑子里只想着上药。
将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顾舟去水池边洗了手,才坐在沙发上,拿起瓷勺,珍惜地吃起了溟渊亲手煮的粥。
其实从十二岁起,顾舟就再也没有受到过类似的照顾了。
在过去的无数个日夜里,他也曾渴望有一个人能够像亲人一样照顾他。
顾舟并不贪心,他需要的不是那种无微不至的照顾,他需要的是生病时有人能给他煮一碗白粥,做一道最简单的小菜,仅此而已。
然而过去十年的现实里,每当他病倒的时候,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看见的却是狭窄、幽暗,除了自己之外,空无一人的冰冷房间。
为了维持生活,很多时候,只要病得不是太严重,顾舟都是会照常工作的。
但不严重不代表不痛苦。
时至今日,顾舟还能想起自己在餐厅里当服务生时,胃里那种难以忍受的灼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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