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下午的北城没有阳光,路边有积雪未化,山上没有半丝青色,亚寒带的植物高且直,粗壮的枝干透着狰狞的深褐色,树的尽头笼着雾灰色的烟云。
老宅所处的深山十分安静,偶有乌鸟飞过,发出沧桑的叫声。
薄胥韬刚从车上下来,便就看到穿着厚绒中山装的薄老爷,笑着站在屋檐下迎接他。
这是薄胥韬五年来第一次回老宅,也是五年来第一次见到薄老爷。老宅丝毫没有颓败之色,薄老爷也依然容光焕发。
这一切跟他被强行送走的那一日一样,薄胥韬竟一时生出这五年只是梦一场的错觉。他习惯性捻着指腹上的粗茧,这才找回一点时光的正序。
他面无表情地朝薄老爷走去,薄老爷笑着请他进书房,那笑意带着七分真心三分精光。
刚一入座,薄胥韬就问:“爷爷近几年身体可好?”
薄老爷笑,说:“一切都好,除了挂念孙儿你。”
薄胥韬不再多言。五年前的事情,俩人之间已生嫌隙。而薄老爷清楚他的一举一动,也没有多废话,只直接挑明要他特地回来的原因。
薄老爷脸上笑意更深,似乎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是一件让他老人家十分开心事情。
他说:“晋超前几日特地来请求我,批准他和南家丫头的婚事。”
这句话着实戳到薄胥韬的神经,他心里蓦地涌起一股怒气,可仅仅在心底翻滚,面上他仍旧维持情绪无波的状态。
薄老爷依旧是笑容满面,整个人轻松地往后仰坐在价值不菲的红酸枝沙发里,连肢体都是愉悦的样子。他定睛看着薄胥韬,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到情绪,可惜薄胥韬一直都维持着面色无波的模样,让薄老爷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然而他一直不说话也是不行的,纵然心中愤懑,却仍配合着问:“晋超在搞什么?不是已经和宋毅的女儿在一起了吗?”
薄老爷仍是笑:“相同的问题我也问过他,他只说一定要娶南家丫头,至于宋毅之女,他有办法跟她分手。”
看来晋超和南羽见过面了。
薄胥韬的拳头蓦然收紧,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薄老爷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扔到他面前,“这就是我要给你看的东西,拿回去好好看。”
……
薄胥韬拿着那个纸袋,从书房退出来后,去佛堂与薄英楠小坐片刻,便就离开了老宅。
他回公寓换衣服,顺便带上送给陆修衍的订婚礼物。当他看见浴室外的洗衣袋里还丢着南羽的换洗衣物,心到底还是变软了。
是啊,南羽可是他薄胥韬的人,晋超这是吃了豹子胆,胆敢大放厥词,要娶南羽为妻?
薄胥韬没有立刻去看纸袋里的东西,他其实心中已经猜到那都是些什么。
他以为自己即使看到那些东西也可以一笑置之,可当他看清楚照片中,晋超将南羽压在昏暗楼道里的时候,心中还是十分窝火,恨不能立刻一枪毙了晋超。
南羽那天穿着黑色的合体毛衣,胸部线条十分明显,晋超将她困在狭小的楼道里,逼近她,近到她的胸脯就快碰触到他的衣服。
薄胥韬看得眼角发红,怒火全部聚集在胸腔里,呼吸因为愤怒而急促。他发了好些时间才平下气,下飞机的时候,霍桀在机场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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