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对李由言道,老夫今日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且听就是,皇帝陛下在十余名公子里,依旧是最为看好公子扶苏,其他公子之表现,都未入陛下之眼。
李由长舒一口气,说道,依父亲之见,那公子扶苏该是储君最佳之选。如此看来,父亲还是皇帝陛下最为倚重之人。
李斯又冷哼一声,说道,那也未必,只怕公子扶苏被立储君之日,就是老夫告老还乡之时。
李由对父亲李斯之言有些诧异,追问道,父亲何出此言。李斯明显有些怅然地说道,我儿可曾想过,吾儿李谨嫁与公子扶苏,扶苏被立储君,老夫既是储君泰岳,也便是明日秦国皇帝之泰岳,皇帝陛下难保会有顾忌之心。外戚干政自古有之,皇帝陛下又怎会不知,以现今情形而言,老夫已有被皇帝陛下冷落之势。
李由问道,父亲为皇帝陛下日夜操劳,尽心尽力,又怎会被皇帝陛下如此对待。
李斯说道,皇帝陛下顾忌老夫,也是事出有因,老夫任秦国左丞相已有十余年,朝中群臣之中,多有老夫举荐提拔之人。许是因此缘故,皇帝陛下已有意将老夫之权分于蒙毅将军,老夫此次能跟随皇帝陛下出巡,怕是最后一次。此次出巡回转之后,老夫也该寻机告老还乡,自行离去才是。
李由说道,以孩儿看来,父亲未免太过悲观。以朝中之事而言,皇帝陛下对父亲所进之言,依旧是极为看重,未见有轻视。只是父亲所言,皇帝陛下有顾忌外戚干政之心,此点委实不好让皇帝陛下宽心。
李斯一副无所惦念的口气说道,老夫已年愈七旬,也到了该归隐乡里之时,待此次伴驾皇帝出巡归来,老夫欲上奏请辞。
李由见李斯言语凄凉,连忙劝慰道,父亲虽年愈七旬,然精气神甚佳,思辨之心还都远超朝中众臣。非是孩儿恭维,放眼当下朝中群臣才干而言,能比肩父亲之才干者,不过一二。
皇帝陛下若是还未找寻到可替代父亲之人,岂肯轻易放父亲归隐乡里。
李斯抬眼望天,半刻后才说道,君心难测,老夫坐等便是。
张良差人打探到皇帝嬴政出巡车辇已到魏地,不几日便会过境楚地。张良心中已有意在楚地设伏,楚地境内所经路径上多有山谷,山谷狭窄之处才有适宜设伏,适宜火攻之地。
张良心中规划的设伏之地,一直还未遇到。张良心急万分,每日在楚地各处要经之路上查看,沿路之地总有不尽如人意之处。
张良也知此事不能心急,更不得勉强,要将皇帝嬴政上万人的出巡车辇围堵住,非得有所需地形才可。
以张良目前可调用人手而言,若不能借用地形之险,仓促率众行刺,这几十名再是神勇的死士,只怕连嬴政的车辇都看不到,就会被嬴政三千黑衣卫里的弓箭手射成箭靶。
张良心中有数,哪怕设伏刺杀嬴政不成,他也绝不会冒然为之,让这些个愿意追随他的数十名死士白白送死。何况张良父兄尚还被困秦王陵,张良又怎敢让自己此时身处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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