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凤舞的牌匾,进进出出的大门,裴液挎着褡包有些好奇地走进去,一时也不知该往何处而去。
这确实是他第一次步入这种地方,实话讲感觉很是不错,锦衣玉服们来来往往,令裴液自己也生出一种“颇有家资”的错觉。
“客人财源广进!”一位掌柜含笑迎来,“客人有何贵干?”
“掌柜好,我兑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裴液打开褡包。
“唔。”掌柜一昂头,“好说,客人这边请。不知是哪家的?”
裴液茫然:“什么?”
掌柜笑:“兴隆、东金、八方。亦或我们富贵。许多家都发过银票,但是别家票据在这里兑现银,要折以九五,有几家还得折以八五。”
裴液怔,齐昭华给他银票时却没提此事,只说哪里都能换。
“当然,”掌柜又微笑补充,“还有户部发的‘皆汇’,九州皆通,我们愿以十成二的现银来兑。”
能满兑也就罢了,怎么还添银子?
裴液不禁好奇,但掌柜和蔼的笑纹里仿佛藏着一个少年永远也猜不透的世界。
“‘皆汇’多出于青紫家门,我们常说是俸禄钱,一般也不容易见到。”掌柜笑着,走到台后笑着一指,“客人瞧,这就是敝庄的银券。绿线古篆,长孙岳大家绘的天下山水。一眼就认出来了。”
“嗯确实漂亮。”裴液瞧着,从褡包里去摸银票,掌柜在台后吩咐人调取银两,“但我的倒不是这个。”
少年把自己的银票放在桌子上,轻轻推了过去。
“您看看,要是别家的就不兑了。”他惦记着那二两折额。
“行。”掌柜笑着接了过去,却是立刻轻轻一挑眉,又放在桌上,低头从右往左看了一遍。
裴液瞧他神色,已放下心来,盯着后面出银子的小门,心里却在想还钱时是还齐居士五十两还是五十一两。
这时掌柜的抬起头来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裴液笑道:“我这个是‘皆汇’对不对?我知道,是我一个做官的朋友”
“你这个是假的。”
“。”
“。”
“你说什么?”裴液的语气从未如现在这样冷。
掌柜把银票推给他,认真道:“客人,银票各家不一,倒是没有手写的。”
裴液垂下目光,这张银票其它地方都是拓印,但最下面一小行的“十月二十日刊发”令他僵愣愣地定在了原地。
——“貳”这个字,他以前也总是少写一个短横,并且喜欢给“弋”加上个撇儿。
漕河公署。
今日公人们越发忙碌,因为那艘炸在杨家渡核心的大船打捞整理完毕了,一些关键之物运了过来。
一个触目惊心的精铁大缸被送入了公署,邢栀和谢穿堂正围在旁边一点点细细检查。
门就是这时候被沉默地推开,少年熟悉的挺拔身影走了进来,罕见地跟谁也没有打招呼。
邢栀依然俯着身调取其中痕迹,谢穿堂看见了这道身影,颔首道:“来了。这座你说过的大缸运回来了,我们正发现了一处关键。”
十分可喜的进展,一日夜的努力过后,各方都有了推进。
谢穿堂将一样东西递给他:“你瞧,这是那镣铐的锁,邢紫绶说这东西内嵌灵纹,有禁锢失力之效。这也是这座缸里唯一不是被暴力损毁的物件。”
谢穿堂认真看着他,不可否认里面有些期待,这位年纪最小的少年如今已像是一根支柱。
“。穿堂。”
“嗯?”谢穿堂一怔,已准备好被吩咐。
“不是。那个,神捕,”裴液紧紧握着她的胳膊,“。我报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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