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知道真相的刹那起,一直为此自责不已。
言韫凝视着他,倏地露出抹极淡的笑,似是绝望到底的释然:“原来是这样……”
“什么?”
骤然听他感叹,崔翊眼底惊疑未褪,下意识问道。
“你为此事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郁结于心。”
崔氏嫡子,生来站在权势之巅。
自幼聪颖好学,敏慧通达,却舍弃了唾手可得的富贵,选择了医道,甚至不远千里去神医谷拜师。
出师之后就成了他言韫的专属大夫。
奔波劳碌,从无怨言。
放荡不羁的世族公子在他面前,始终亲近中带着一丝难以言表的羞惭之意。
源头竟是这儿。
“你都知道……”
崔翊怔然,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言韫轻笑道:“兄长,我没你想的那般迟钝。”
崔翊苦笑。
“你这副反应,害我倒是不知道要怎么往下说了。”
“不用说。”
言韫给了他安定的眼神,温声道:“还是那句话,这府里的恩怨与你无关,你不曾亏欠我,反而是我欠你一条命。”
要不是被他捞上来,言鹤卿早已溺死在那年寒冬的碧湖中。
他还为此感染了风寒,足足被拘着养了大半个月。
这些他忘了,但自己记得很清楚。
在那样温和而坚定的注视中,积压在崔翊心中数年的症结悄然解开,他笑了笑,被眼前这沉重的气氛压得难受,玩笑道:“早知道你这么想,我早该把话说清楚,索要些好处才行。”
“你书房博古架上的那只玉貔貅就不错,很适合我的气质……”
“好东西都适合你。”
言韫不咸不淡的道:“之前你还说那貔貅做工不够精巧。”
“有吗?”
崔翊摇头:“我不记得了,你小子别是舍不得故意诓我……”
“竹宴可以作证。”
“得了吧,竹宴那小子就是个狗腿子,你说什么他不赞同?迟早收拾他。”
两人说了会话,言韫就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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