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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第2页)

朱坤见他眼色柔和下来,更喜欢上他,觉得同他合作太有安全感,所以怂恿他问:“你觉得小妮对我怎么样?”

“她当然是爱你的!否则怎么会嫁给你?”

“我从不怀疑她对我的爱,可是十年前……”他指着窗外迎过来扛着锤子的民工说:“我同他们一样,在源州找生活,那时她会爱我吗?”

萧寒缄默无语。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虽然他读书甚少,可是他比任何一个大学教文学的老师都懂得:要给学生留白,让他们去想,去理解。

朱坤踌躇满志,志在必得,就欠东风。可东风吹的那天,拍卖的锤子刚举起来,洪七爷举出一张纸,朝四周扬扬,慢条斯理道:“这公司刘明远己出让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给我,这就是合同!”话音刚落,举座哗然,不信的人凑过头去,白纸黑字,证据凿凿。一场即将展开的激烈竞争,就此草草收场。朱坤确有“大将风度”,拥上前去,同他又搂又抱。可是不显眼处,有一不相干的人,失落溢于言表,他就是萧寒。

苍天真对他不公!煮熟的鸭子飞了!萧寒的一腔热血就此熄灭,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室,史城正候着他,催他要图纸。他憋足的火正无处撒呢?所以不耐烦对他大嚷:“你就知道催,你就知道催,这么短的时间你他妈的画出来给我看看。”

史城毫不示弱地从包里掏出合同,挥舞着说:“这是合同!你应该知道违约是什么后果?”

“我是知道,可你更应该知道!”

“你是法人代表,理应负起全部的法律责任!”

“哈……”萧寒冷笑着说:“你才知道我是法人代表,可他妈的我这个法人代表能代表什么?不过是你骗来的打工仔而己。”

“萧寒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当初鉴这协议,我没强迫你,是你自个鉴的。”

“对!我傻!我智商低!”萧寒气急败坏道:“可他妈的我现在不干了!行吗?”

“不行!”

“我他妈的现在还真不干了,你爱咋地咋地?”

萧寒不负责任的话,气得史城脸红脖子粗,可理智告诉他,现在绝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自古以来,穿鞋的怕光脚的。他摞担子不干,至多损失点开张费,并且这点家当他可派作其它用途或折价处理。可自己实在输不起,且不说自己辛辛苦苦构筑的这个事业就此灰气烟灭,就是自己赖以生存的根据地也要丧失,所以他咧嘴强露出笑容,这笑容宛如未释放的花苞被人强颁开的凄惨,说:“老萧,我们是老同学、老朋友!做事不要太绝吗?凡事都可以商量的。”

“史城你这句才算是人话。”萧寒实际上也后悔刚才气急的话,同史城比,他是光脚的,可他绝没有玉石俱焚的勇气,所以他缓和说:“我们是该好好坐下来,商量商量了,合作伙伴之间的不公平地位所引起的猜忌,将会影响我们事业的发展。”于是这两活宝坐下来讨价还价一番,最后落在四六分成上,仿佛都达到了自己的心理价位,拍手成交。史城安抚好他之后,不客气地说:“老萧吵归吵,闹归闹,可事情绝对要做好,老外可是循着合同办事,如果违背合约,你我可就要兜着走。”

萧寒称是,为了让他宽心,他立马召来他仅有的三个设计人员,开了个动员会,出来了奖惩措施,并许诺按时完成任务者额外的奖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吗?萧寒是这样想的,可是看到这稍顿即逝的背影。理智的告诉他:加自己才四杆枪,即使不吃不睡,这么短的时间完成这个项目,绝对是不可能的!情急之下,他想到他的小师弟高吉昌,他在他公司开张的那天送来一个花篮,并聊了好一会儿功夫。他就职在刘明远的公司里,现在刘明远死了,想来他现在无事可干,何不把他召来应急?于是他便打了个电话过去,还没费什么口舌,那头便急不可耐地说随时等待他的招唤。下午,高吉昌就带来了五个人,谈了一下条件,交待一下任务,就热火朝天干起来。

史城总算宽心可以走了。这次的争吵,似乎灰飞云散,一切都过去。可实际上呢,史城一出公司门,心里就把萧寒骂个遍,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小心眼的他算计着自己实在是不合算,并且萧寒是越来越难以驾驭,是要再找一个合适人选,选择一个恰当时机把他替换掉。而萧寒在这次斗争中得到了胜利,他没有反醒自己过激的形为可能会招致严重后果,反而以为自己悟出了社会生存中的法则:两军相遇,勇者胜!

你能想象吗?在人们眼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黄泷在不到短短的四个月时间里,成为源州的一种现象、一个神话。才四个月,黄泷的黑蚂蚁装饰公司象他喻意的在洪水中飘泊的蚂球一样,越滚越大。可街头巷尾津津传颂的却不止是他的暴发,因为在源州这个暴发的城市里一夜暴发的富豪俯拾即是,己不足为奇了。人们传颂的是他富有超前意识、天生的组织能力……可萧寒更相信他所说的把自己同所谓的旧势力相比:八旗兵再骁勇善战可遇到象他这样船尖炮利的英兵照样不堪一击!黄泷凭什么这么狂?又是什么样法宝让他的装饰公司在本来就激烈的源州市场上脱颖而出呢?无外乎两个秘诀:一是人才;二是商品品质。这两点你或许以为不足为奇,是公司立足于市场的根本前题,可是在当时的源州……当时的源州所谓的装饰公司大多是从土建公司分离出来的,是一个工头领着一批工人,事先探知消息,千方百计搞掂能抉择这项目的要人,落实项目后,再在市场上找设计人员,根据该要人的喜好设计图纸。当然当时也有所谓的招标,只不过当时的招标都是根据预算,价低者得。写到这里,你或许以为我胡说八道,当今的社会不也这样吗?是的,当今社会是这样的。可你又要问,为什么黄泷的装饰公司当时会如此成功呢?我不是黄泷,只能从现象上来解释,我认为他在建设这公司的时候,至少有以下与众不同的措施:一把游离在市场外的装饰设计人员高薪招聘在自己的麾下,并成立了装饰设计公司;二把赋闲在家老干部、老学者聘为他公司的顾问,明的是让他们发挥余热,实际上是利用他们的社会关系;三生产流水线,他一反装饰工人一包到底,样样都会做,样样都不精传统,根据他们的技能分工明确,这样既省时又能确保工程质量;四是对公司的宣传,且不说他在实施工程上,就是在高速公路上、人口密集区他那丑陋的似鬼子太阳旗的招牌赫入眼帘,给源州市民视觉上轰炸,全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

不管怎么说,黄泷成功了!成功者的过去是无可指责的,熟知黄泷的人知道他喜欢看《读者文摘》之类的杂志,所以这类杂志在当特别畅销。过去那些瞧不起黄泷的人现在不得不自我反省,当然也有冥顽不化者,譬如江海帆,这两个“好朋友”,虽然面上和好如初,可是心里己不共戴天了。黄泷愈成功,江海帆就愈对他咬牙切齿。常常会口不遮心地嫉妒:他算什么呀?靠女人,吃软饭,不过他同欧阳飞飞这肥婆倒蛮般配,就象母猪坐在鹅卵石上一一珠联壁合。见一旁的萧寒冷笑摇头,气就不打一处来,连他一起损道:“你就不行!你不是也有个大款的女朋友吗?为何不让她赞助赞助,搞个白蚂蚁之类的公司,让你也扬名立腕?”萧寒嘴上说他绝不会靠女人的施舍。可是心里堵的慌,他对费月自以为太了解了:除对自己,她在外面绝对自命清高,别说照顾自己,避嫌还来不及呢。

女人靠不住,那就靠朋友吧。好歹黄泷算他朋友,他曾打过几个电话过去,说实话,他并不奢望他对自己经济上的资助,他只想他能为自己指点一下迷津。可是电话通了,客套话还未讲完,那头就响起另外一个电话声,黄泷忙戛然而止,说不好意思,去接那个电话。萧寒就空拿着话筒,听他罗里罗嗦同别人讲十几分钟。好不容易,他把那头敷衍掉,才过来讲一两句话,又有一个电话响了。萧寒实在搞不懂:“成功人士”怎么会这么忙?这么多电话?他也是要面子的人,自个识趣把电话挂了。几次之后,萧寒对他有了看法,觉得他还是个陈胜之类的农民,岂会与你共富贵!这才信了江海帆的话,他说:黄泷或许代表了先进的生产力,代表了先进的文化,可是他绝不会代表广大的人民利益,所以他不是共产党员!

不是共产党员的黄泷今天竟破天荒地亲自主动打电话给他,请他到他公司来一趟,有件好事同他商量。他问什么事?他还卖弄噱头说你来了就知道。萧寒心里不悦,觉得这家伙摆架子,想不理他,可是欲望让他硬气不起来。心想:可能是件好事,只不过这好事在他眼里是芝麻大的事,不过他现在芝麻大的事对自己却是大事,不是说吗?机会在盼的时候不会来到,而不盼的时候运气却悄然来到身边。所以他最终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去了。

黄泷的黑蚂蚁装饰公司现在在国贸大厦三楼:气派的建筑、亮堂办公环境、先进办公设备,都让萧寒咋舌不己。他到的时候,黄泷正在开会,凑着门缝,他见黄泷双手撑在桌子上,大背头梳得溜光,空留着大脑门熠熠生光,脸挺刮的显得有点苍白。萧寒莫名的感到他有点霸气,不觉肃然起敬。只听他说:“……同仁们不要以为我们公司己良性循环而高枕无忧,我可是时时都有危机感呀?尤其是现在,更感到我们公司正处在风尖浪头的关键时刻,随时都有覆没的危险,怎么办?怎么办?”他停住,傲兀地望着底下。底下的人似绵羊般的交头接耳,就是没人敢答他的岔。他突然语重心长说:“我们一定要居安思危。我给你们讲个小故事吧,有两个人到森林里去,碰到一个熊,一个对另外一个人说:‘我们跑吧,跑的慢的人只能牺牲,这是物竞天择的规律。’说完,他拔脚就跑。可是先跑的人也就是跑的快的那个人却成了熊的口中餐,这是为什么呢?”底下又交头接耳,只不过有人给他老板面子,陆陆续续给出了一些答案,有人说:熊的视力不好,而听力极其敏锐,跑的人弄出的响声,让熊追了过去。而另外一个人根本就没跑。也有人说:跑的快的人不小心被石头之类拌倒了,所以落在跑的慢的人后面,才被熊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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