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上回自己仓促成婚已经被她念叨了数次,这回阿兄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翱给她和自己都斟上了茶:“劝了阿娘一整日,口干舌燥,现下总算能歇歇神,哪知你又似只炸了毛的狸猫来寻我,可不又得喝上几盏润润喉?”
林翡边喝着茶,边暗自庆幸方才没有直接去找阿娘,否则正撞上她心头不快,定会连带自己一同数落。
“先向丈人兄和未来嫂嫂道喜。”晏如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么说来,便是明日结彩,后日成婚?”
玉娘点点头,看向林翡:“原想明日一早登门与你细说此事,女军应是要偕同铁甲飞骑北逐阿勒真,可成婚后我欲和阿鸿一道前往钦州,这般仓促退出女军实在难为情。”
“阿嫂莫要见外。我阿兄自十六岁离家入南大营,这几年来时常在外征战,如今总算有心意相通之人在旁,阿鹭由衷为你们欣喜。”林翡举起茶杯敬他们。
她看着阿兄和玉娘脉脉相望的样子,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丁家大郎。
从今往后,她的阿兄会好生保护玉娘,林家也成了玉娘真正的家。丁家大郎若在天有灵,亦能释怀安心。
“明日筹备婚礼,丈人兄交给我便是,保管张罗得热闹妥帖,让丈母开怀。”晏如陶拱拱手,自告奋勇。
“即便你不开这个口,明早我也打算同玉娘一道上门交托此事。你是做过祠部尚书郎的人,谁还能
比你更知晓礼制?我们倒可一切从简,要紧的是阿娘。”林翱冲阿妹和妹婿挑挑眉。
林翡笑道:“阿兄你放心去营中论功行赏,家中有我和阿适。”
说罢示意晏如陶将名簿拿出来:“我们女军抚恤奖赏的钱银倒不着急,只是得劳烦阿兄留出来,待忙过阿兄的婚事我再亲自去发。”
林翱接过名簿,看向阿妹:“竟是有备而来。幸好我没落下女军那份,否则明日定请不动你们这两尊大佛援手。”
林翡笑得狡黠:“好歹是亲兄妹,怎会不援手?只是阿兄若忘了我们以身作饵、舍生忘死的女军,别说是我,你看阿嫂会不会饶了你!”
玉娘丝毫不给林翱留情面:“他昨夜去见都督前,我千叮咛万嘱咐,他哪里敢忘?!”
林翱低头给自己和晏如陶斟酒:“妹婿,来,饮酒,饮酒。”
林翡疑虑尽消,神清气爽地回去,桂花树下一双璧人目送着她与郎婿离去的背影。
“阿鹭既已想到此处,你为何不说实话?”玉娘问道。
“我若留在巍州,告知她也无妨。可转眼我就要去钦州,不知几时能回,林家须由阿耶与她顶着。倘若传出与李家不睦的流言,有心之人必会见缝插针、趁机挑拨,她又不是个沉稳性子。”
玉娘蹙眉:“她在军中行事向来得当,我看是你这做兄长的看轻了她。”
林翱摩挲着她的肩头,笑道:“我从不看轻她。”
笑意淡去,
他叹了口气:“她在外主事措置得当、宽严得体,可内里到底是个爱憎分明又看重骨肉亲情的性子。若得知我此去钦州实属无奈,来日见着都督父子,即便能忍得住眼珠子不冒火星,也装不出毫无嫌隙的亲热模样。”
“我看她夫婿倒是稳重,想来能劝得住她。”
林翱苦笑:“你有所不知,他再有满腹城府,遇上阿鹭,也都全由着她。即便是阿鹭要放火烧了都督府,他也会看好风向,码齐柴火泼上油,只等阿鹭一声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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