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里,年龄最小的不过二十几岁,刘方鱼抿抿唇,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了。
无论成败,这些人都是英雄,唯独他,是个罪人。
死去的黎言仿佛也跟着众人一起呐喊,他站在人群中,刘方鱼一眼就看到了他。
然后,黎言转过身,走进了阴影里。
多少年了,刘方鱼已经记不清了,从他带回那个被骗吸毒的高三男生起,抓捕这些人就成了深深烙印在他骨子里的事情。那个毫不犹豫的跳下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他的大脑,而满身带土的黎言也跟着一起,时时刻刻浮现在自己面前。
时至今日,他觉得自己好累,如果能把祈照成功带回来,如果他自己还有命活着回来,他可能会想要辞职。
林栖发消息过来询问的时候,刘方鱼才从情绪中抽离,他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回复道——时间确定了,在一个星期以后。
——你放心,我会把祈照安全带回来的。
然而林栖并不放心,这种事情谁都不能有个保证。可他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等待。
这种毫无作用的感觉厌烦透了。
他把手机摔进沙发里。
如天气预报所显示的那样,第二天依旧是个大雨了,但比起昨日的倾盆而下,今日的雨水要小上一些。
寒江涨了水,江水漫灌到了土坡的一半位置,可想而知这场雨的磅礴。
好处当然是有的,但却只对于那些总喜欢在阴冷湿暗环境下出没的鼠蚁虫蛇。
夜晚九点,废弃工厂门口停了几辆面包车和一辆小车。
祈照正要上车,蒋陈民忽然冲身边几个人招招手,几个人顿时围上来把祈照按住了,却只是为他戴上眼罩。
蒋陈民攒着笑意的声音隔着黑暗传来:“忍一忍吧,今晚过后一切就结束了。”
祈照只能安分点头,和其他同样被蒙上眼睛的人手牵着手,在别人的引领下上了面包车。
开车的几个是他们的心腹,除此之外被带去的人都要被蒙上眼睛。
祈照把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坐在几个人中间。
很快,车子缓缓而动,不知驶向何方,黑暗中只能感觉到面包车偶尔会有停顿,停顿的时候能听到有个喇叭撕心裂肺地喊着:“清仓大甩卖!两元两元!全场两元!”
开出去半个小时以后,忽然有人粗着嗓子说了一句:“都别乱动啊。”随即祈照感觉有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身子,在几个口袋和能藏纳东西的地方摸索了片刻,最后收走了祈照的手机,烟盒和打火机。
边上的人也是如此,一直搜了大概十几分钟,车内忽然刮进了一阵风,呜呜风声伴随着雨水一起闯入,祈照干涸的嘴唇上沾了几滴雨水,微微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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