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如昼,此刻竟又像极了他们退守衡芜山的那夜。
依旧是绝处逢生的胜利,可这次,没有欢呼雀跃着将她扔向高空的龙虎军将士,也没有林原莽野中连绵不绝的大雪。
而要说不约而同的,竟是赵骞关的尸首也和那日衡芜山下战死的龙虎军将士一样,至今无人收敛。
曲终人散,万籁俱寂,他就孤零零的一人躺在黄沙弥漫的城门前。
云清澜有心将赵骞关的尸首带回城中和戚猛葬在一处,可赵骞关既以死守护龙虎军旗,那她这背主叛家之人,就不能再凑到跟前,再去脏了龙虎军的名声。
而为国捐躯,死而后已,这样的将士理应被珍而重之地迎送回城,可李玄臻却不闻不问不见动静,此刻他端坐皇城,难道就不觉得冷吗?
云清澜越来越觉得武昭三十七年间的盛世像一场梦。
残杀忠良,亲佞远贤,李玄臻没有帝王之姿,他是怎么在皇位上坐这么久的?
“稷元什么时候来?”云清澜收拢思绪,复又开口问道。
汴州带来的粮食只能解一时之急,要真的帮百姓们度过灾年,这些粮食还远远不够。
秦朝楚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前几日收到传书,六弟亲带的押粮军已经入汴州,大概月后就能抵达京都。”
六皇子秦朝禹,一位在稷元声名遐迩的爱民亲民的皇子。
云清澜惶然地点点头,过了片刻又道:“五皇子,明日之后,武朝百姓在稷元,会过的好吗?”
云清澜的声音很轻,带着不安和迷茫,像一片将将能扫动秦朝楚心弦的鸟羽。
可她说罢却复又敛下眉,浓密的睫羽垂落,盖住其间心事——事已至此,再论好与不好又有何用?
武朝将亡,大灾之下她救不了百姓,只有稷元能给他们一条活路。
云清澜默默的想,其实她与稷元之间的交集,除过秦朝楚,就只剩下北境的混战。
按理说,她与稷元之间也该是血海深仇的。
可如今竟将故国拱手相送。
这么说来,云清澜也觉出自己的奸诈可恶。
“没有稷元,只有大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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