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他怀里,静静睡着像朵海棠花的女子,还没办法睁开眼。
白妄言将落难的花含涵抱进了矮舍里去。
里面只有一张石床,一张草席,简单的一桌一椅。没有可以拿来当凶器的危险物品,也没有可以拿来闲暇娱乐的东西。
独住在此的白妄言,只带了一竹筒的茶叶以及大量的馒头。在这里一切都要靠自己,白妄言又是个不执着舒服生活的人,热茶配馒头连吃一季,对他而言不成问题。
但手里的女人在三千阁里吃好穿好,不可能受得了这样的单调。
白妄言低头望着被自己摆上石床的漂亮姑娘,心里考虑起是不是要趁她还晕着的时候,拎着她上去,把人扔在禅房里,这样既可以装作自己与此事无关,又可以将手里的女人送回安全的地方。
这可是一朵极其脆弱的花啊……
同样是女人,大汉边关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坚定而凶悍,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抱在怀里的时候却柔软得像一捧丝绸,稍微一点施力不当,就会粉碎撕裂。
那种脆弱几乎让他拧起眉头,但他也很清楚,与其将她放在寺里等住持发现、再由寺方送她回三千阁,白妄言会更倾向由自己亲身护送她回去,确保她的一切平安。
只有这个女人,他无法忍受她有任何损伤。
然而现在他正在禅修的期间,无法踏离妙音寺范围一步,如何处置这个女人,就成了一件为难的事情。
“确实是个麻烦。”他喃喃。
即使这个从天而降的麻烦,长久以来他一直远远望着却始终没有靠过去,几乎不曾真实地碰确过她。
她身上的香气依旧,那样粉嫩如春花的衣裾穿在她身上,也依然合适。
而她的眉眼……也依然娇怯怯的。
白妄言的手抚过她的颊、她的颈,循着她起伏玲珑的身体曲线虚拂而过,掌心若即若离,带着不自知的怜爱。
“到底要怎样把你送回去呢?”
他反反覆覆地念着,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花念涵身边。
天色暗了下来,花念涵在一片黑暗之中睁开了眼睛。
第一个感觉是肌肤里因为薄汗而湿黏,第二个感觉是身上沾着沙泥更不舒服了,第三个感觉让她回想起自己往后跌落的时候,听见那两个高矮兄弟要掳捉她去翁家大少那里。
然后她意识到自己身上沉沉的,以指尖摸索着,在胸腹上横着一只手臂……是谁啊?
她有点茫然,接着,她果断地尖叫起来——
在这里,先将时间再拉回去一点,约莫十年前吧!
那个时候两人初见,都还只是孩子,缘分才刚刚要缠结成漂亮的同心。
在白妄言的记忆里,十年前的花念涵,还只是个瘦弱成皮包骨、脸色蜡黄的丑女孩儿。
她身上挂着卖身葬母的木牌子,微低着头跪在街上一角,身上脏垢的臭味把她身上的异香掩去了,相貌又不是顶好看,路上众人来来去,谁能去理会她?
谁又能想像得到,眼前的瘦弱女孩子,十年后能长成三千阁里名动天下的十二金钗,身有异香的花念涵?女怒时,指尖泛出莹白,身有山马茶香气;而欢喜时,指尖诸色变幻,染着淡淡绣球花的香味;寻常时间,则身带白昙香,娇滴滴的,一揉即散。
当年的白妄言也无法预料。
那时他已经入得军旅,只是个低阶小兵。如果就这样走过,也许缘分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但是偏偏出了事,牵起了他与她的第一次初见。
前言行列的马匹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忽然发起疯来,甩下马背上的人之后,回头冲来,大街上一片混乱——
但跪在地上的女孩脚都僵麻了,根本站不起身,她惊惶得睁大眼球,却动弹不得。
耳边只闻得一声低啐,“站不起来也要会爬啊!”
女孩儿还来不及分辩那声音哪里来的,就见一个身影拦在她身前,带着钢铁与皮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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