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答应留下救人,包括临走时她妄图从他面上觅到一点保证的回眸。
若是那小姑娘年纪大一些,哪怕是与訾颜一般,宴朝倒也不至于惊讶。
可怪就怪在这。
贺家——
宴朝敛眉。
贺家乃是药谷后人,传说医死人药白骨的存在,到了贺存高这一辈,可谓继承了衣钵,尤其是前年的疫病之后,谁人不对贺家高看一眼。
贺家夫人普氏,乃是南方商贾之女,性子洒脱不拘。
这般人家,这般生母,又怎会养出这般谨慎忧患的小女儿?
更遑论,贺家女儿他也曾耳闻,应是个天真烂漫的。
如今几次照面,只觉不同。
尤其是每每望向他的眼神。
忌惮有之,退缩有之,惊疑亦有之。
宴朝自问一身坦荡,实在不知这眼神从何而来。
思索间,廿七又道:“方才贺小姐去闹了厨房。”
闹?这个字稀奇,宴朝一时间无法将它与那女孩对上。
“为何?”
“为了吃蟹。”廿七实话实说,“蟹凉且鲜,伤者不宜用。贺神医应是想偷偷替殿下留一些,却被贺小姐发现了,吵着现在就要吃。”
“……”
第10章瞧瞧
◎那都是前世的事了◎
厨房里,贺思今还在与贺存高僵持。
她爱吃蟹黄,京中却不养蟹,是以每逢中秋前后,舅舅都会特意挑上一些走运河送来。
纵然伤者不宜用腥物,可西屋那位本就是做戏,南边的蟹又难得入京,哪里有当真不给七殿下奉上的道理。
宴朝的“伤势”,父女俩都是晓得的。
此番大眼瞪着小眼,贺存高只当女儿贪嘴不懂事,苦于当着厨房里其他人的面,不能点破,气得喘气,贺思今却是故意的。
蟹最是鲜腥,味儿大,容易露馅,爹爹定是要差人将那蟹肉和蟹黄先行挑了,再炖进粥羹里偷偷给西屋送过去。
本是十足礼待。
可爹爹却不知,宴朝是吃不得螃蟹的。
她曾亲眼见得他呼吸急促的痛苦模样,断不能叫爹爹担上这加害皇子的罪。
但这种事情,叫她一个没见过七殿下几面的小丫头如何说。
就是说了,她怎么解释。
思来想去,以她如今身份,也就只能跟爹爹耍无赖了。
好在贺小姐八岁之前的岁月里也没少为了吃“大动干戈”过,故而爹爹气归气,也没怀疑上别的。
倒是普氏,一进厨房就怪道:“今儿你可是遇着什么不开心的?这些日子我与你爹都觉得你长进不少,学习也是上心,该是越来越懂事的,怎的突然反相?”
“我没,我就是……想吃蟹了,爹爹偏偏不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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