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可能,就算坐牢,我也不会和杨小唯离婚。
文渊说我太执拗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硬气给谁看,人反正一直在,只要我有心,就能追回来。
我说,别劝了,我不会离婚,我宁愿坐牢。
文渊气得不行,我俩在会客室打了一顿,他气急了,恨铁不成钢。我却一点都不生气,他哪里知道,倘若我此时放弃了小唯,那这辈子,我都没机会了。我能用一次威胁她结婚,用不了第二次。再说,我哪里还敢?
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软肋和铠甲。
杨小唯是我的软肋,也是我的铠甲。
可当她说她和林阳在一起换来钢笔时,我才知道,她还是一把刀。
---杨小唯—
给刘思涵写明信片的那天,丽江下了一场雨,街道上很冷很冷。我裹着围巾小跑进咖啡店里,密云给我送来一杯热可可,叫我先暖暖手,后厨新招来一个帅气的小年轻,她要先去带带,晚点才能陪我聊天。
一个月前,阿喜介绍我来这家店写明信片,我来看了许多,的确很漂亮,但我一张都没有选。点了一杯一杯的热可可,捧着一本又一本小说,度过一个又一个无聊的下午。
密云是店里的服务生,来自哪里不清楚,年纪不清楚,但看眼睛,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她说她四处走走,打工赚钱,再走下一程,永远不知道下一程在哪里落脚,呆多久,或许哪天心血来潮,到车站买张票,背上包就走了。不同任何人联系,不留下任何念想。
她说,她从来不告诉任何人来自哪里,不建立太多的感情,不牵绊,不想念,不回头。
我们认识的那天,天气也很冷,突如其来的大雨淋湿了衣裳,误打误撞进了正确的门店,首先看到的就是密云的笑。她嘴角有两只浅浅的梨涡,但笑容只礼貌地停留一瞬,转瞬即逝。她很酷,左边耳朵上打了十来个耳洞,全都戴上耳钉。她说,那些是为了纪念每一任轰轰烈烈的前男友。
但右边耳朵上,只有一个。密云说,那是唯一。
我捂着热可可,翻开记事本,发现这些日子在店里,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写了不少东西。
因为下雨。店里一下子多了很多人,成群或是俩俩作伴的人满座,只有我的位置空着。
这天很冷很冷,我抱着热可可,在氤氲的热气里,看见玻璃窗外一对年轻的情侣快速穿过雨雾奔向打伞下的卡座,男孩把外套挡在女孩头顶,为她隔断风雨,一高一矮的两人依偎在一起,言笑晏晏,青春飞扬。身侧是悄然绽放的栀子花和白茉莉。对面是暴雨如注。
我看着这对情侣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有人问我对面的位置有没有人坐,我摇了摇头,看见一张明媚的笑脸,正要回以微笑时,那人忽然把我对面的椅子抽走。
我看着空荡荡的对面,忽然觉得很寂寞,前所未有的寂寞。
我给刘思涵写信,我第一次感伤,我需要她的怀抱。
可当我真正下笔时,我却写不出此刻的寂寞,孤独。
密云忙完来找我聊天的时候,可可已经凉透了,明信片上,也只写了一句话,“思涵,见信佳。”
密云看了一眼,从兜里掏出烟点燃,问我,“你知道什么叫孤独吗?”
我摇头。
密云说,“孤独这两个字拆开来看,有小孩,有水果,有走兽,有蚊蝇,足以撑起一个夏天傍晚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蝶深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唯我空余两鬓风。小孩走兽蚊蝇当然热闹,可那都和你无关,这就叫孤独。”
说完,密云对我苦笑,回头看了背后热闹的卡座一眼。
我提笔写下简单的字句,收拾了离开,踩着一路星辉往阿喜唱歌的酒吧去。
---顾承中---
说来可笑,管教说我可以离开的那天早上,我整个人都是蒙圈的。我真抱着坐牢的心态等待法院的通知。
文渊在看守所门口等我,不止他,还有言中。
外面的天空很蓝,空气似乎也很不一样,我看着阳光灿烂的一角,不由地唏嘘,上海很少有这样的天气。
上车后,言中说,辛苦了。
我把包扔在一边。看着他腿上遮盖的厚实的绒毯,有些生气,“不方便还出来。”
“怎么都要来接你。”言中说着,递给我一份财务报表,说,“该做的事情,我都替你做好了,接下来如何,靠你了。”
我看了眼,笑说,“知道。”
文渊坐在前排,从见面到现在,一直不敢跟我说话,我警觉地看着他,他眼神闪躲,只是一瞬,我便察觉不对经,那一刻的慌乱,无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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