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她突然转身,指着差点撞到她身上的男人,“眼神收敛点,小心明天挨揍。”
男人轻笑,“我什么眼神?”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纤细有力的手指在男人的胸膛、脖颈、下颌上点了点,一路往上,手指却乍然而止,最后拿眼碾过湿润的唇。杨柳挑眼看男人脸上的笑凝固了,眼里聚起了黑雾,她一字一句道:“你的眼神想把我看个遍。”
程石不自觉抿了下嘴,喉结跟着滚动,眼睛盯着得意的姑娘,如实说:“我还只是想,你早已经把我看了个遍。”
前些天还在为这事羞恼,如今已经把厚脸皮运用的炉火纯青了,说起不要脸的话气息都没变。
“有本事你也做梦去。”
杨柳昂着脖子大摇大摆走了,程石哼笑一声,他做梦?他一旦做梦她可就不清白了。
次日,鸡鸣两声,猪还在酣睡,主屋里就有了动静,大黑狗摇头摆尾凑在门口,等人出来摸摸它的狗头,它就高兴了。
烟囱里冒起了炊烟,院子里走动的鸡也多了起来,开了门也不出去,都凑在灶房门口要口粮吃。
杨柳穿好衣裳开门,先去库房舀了半瓢米糠,端进灶房舀半瓢米汤烫食,往墙根一放,一群鸡扑棱着翅膀争抢着啄,把葫芦瓢叨得砰砰响。
“咕咕咕。”席哥儿洗了脸蹲在一边唤鸡。
“席哥儿,小心鸡啄你。”杨大姐喊了一声,舀了水给小妹冲手,“还是在自己家住的舒服。”
“等麦收了再接你回来住。”杨柳挽起头发洗脸,“那时候你胎也稳了,我俩带了席哥儿去地里挖红薯。”
杨大姐朝灶房方向看了一眼,气鼓鼓说算了,“回来次数多了娘也看不惯我,还是少回来几趟,免得娘俩吵成乌鸡眼。”
“娘哪有看不惯你,可惦记你了,家里有个啥都嘀咕着要给她大闺女送去。”
杨大姐面上露了笑,“她惦记我,我也惦记着家里,回回送些吃的穿的回来,她都要叨咕。”转眼又生了愁,“我总不能自己好吃好喝的,冷眼看娘家人吃苦受累。”
然后又老话重提,“你出嫁我说我准备东西你又不要,那就让姐送你身红嫁衣,我家开的有铺子养的有绣娘,妹子嫁人还自己买布绣嫁衣,说出去让人看笑话。”
这次杨柳没再拒绝,姊妹俩跟在席哥儿身后走出了门,门前的枣树上站着觅食的鸟,瞪着圆咕噜的眼睛盯着啄食的鸡,随时准备着去抢一口。
估摸着家里的人听不到声了,杨大姐叹了口气,转身盯着熟悉的家门,郁郁道:“出嫁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再回来就成了客,话里话外都成了外人,不知道那句话就挨了排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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