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着,突闻门榄叩响,门外有人急呼道:“婧凮,快快……哈嚏……快……哈嚏……开门。”又惹得余婧凮一阵好笑。
顶着身透湿的衣服,白天宇虽是习武之人却也有几分受不了了。江南一带虽不及北方那么寒冷,可正月的冷风吹过也不仅让人打起寒颤。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人呢!
“门未关,进来吧!”
普普通通的声音听在白天宇耳中却挽如皇上大赦天下般的令人愉快,连忙推开房门,就要往里走。“婧凮,你可不可以帮我找套衣服出来?”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却突然有如被施了定身咒般,呆立不动,大张着的嘴巴活像见了鬼般再也发不出半个字,两只瞪圆的眼睛亦只是盯着眼前之人猛瞧。
美啊,真是太美了!即便月里嫦娥,也不过此等样貌,让人不仅感叹,此女只应天上有呀!
余婧凮虽面色淡然,可内心早已笑翻了天,假意飘然下拜,罗裙轻动,又多了几分小女儿态,“小女子见过公子。”
早年间,他到也与艺人学过口技,扮起女腔来,莺莺燕燕,十分动听。
“不,不必多礼,姑娘请起。”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白天宇尴尬地笑了笑,立刻恢复往日的潇洒,“不知姑娘芳名?”说着,伸出去手要扶眼前美人儿。
不着痕迹地躲过他的手,余婧凮故作娇羞的道:“小女子是芊芊呀!公子怎就不记得了呢?昨日里……”他的脸仿佛更加红了,低垂着头,只敢对他偷眼观瞧。
“芊芊……”默念着这个名字,白天宇开始在脑海中找寻有关她的记忆。便寻之下,却无果而终。心中不仅感慨,如此貌美女子怎得就忘记了呢?
强忍着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余婧凮缓缓吐出了口气,喃喃道:“痴心女子负心汉,不想才不过片刻,公子便将小女子忘个干净,怎能不令人好生难过?”他的双肩向内微缩,纤细修长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到真像是在轻轻哭泣。
“芊芊姑娘我……”白天宇不知何时已走了进来,见她这副模样,居然顿生怜香惜玉之心。有一种想将她搂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的冲动。
伸出的手还未碰到美人香肩,就听到一阵洪亮的爆笑声。刚刚还纤柔娇弱的“芊芊”,此时正丝毫不顾淑女形象的蹲在地上放声大笑。令人不免怀疑,他神精是否有些问题。
被笑得莫名其妙的白天宇不知所措地摸摸后脑勺,“芊芊姑娘你没事吧?”
“白兄,你再仔细瞧瞧我是谁?”好不容易止住笑声,余婧凮已回复自己的声调,正色道。
“你……”拨下灯烛,房室更亮,白天宇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顿时大惊失色:“婧凮!?怎么是你?”似他般悦人无数之人,竟也会栽在男人手上,传出去的话,他一世英明何在?
余婧凮没有打理他,转向衣柜,从中取出一身男子衣物,丢给他,“快些换上吧,要是着凉了,会连累我去不成灯会的。”
还不都是你害的。不过这句话,白天宇没敢说出来。接过衣裳,连忙手忙脚乱的换起来。嘴里还不忘询问:“婧凮,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怎么扮起女人来了?”就算为了躲老爹也用不着如此吧,形象都不要了。若是传到叔父耳中,不活活气死才怪呢!
余婧凮只是靠坐在椅子上看他更衣,笑而不答,到把个白天宇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还好,尴尬的时间并不长,没等他结好腰间玉佩,余婧凮已一把拎起他,向舱外掠去。
“等一下,我的玉佩还没挂上。”抗议言语对余婧凮毫无用处,冷漠的表情代表他在也等不下去了。“喂,婧凮,你有没有在听?喂!”
“大男人带什么玉佩呀,快走啦,不然来不及了。”头也不回,余婧凮不耐烦的答了句。
“你……”
白天宇边挂玉佩,边盘算着如何对付他这个恼人的小表弟。猛然间,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嘿嘿嘿,杭州城这下可有得热闹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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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二章 夜灯
这一夜庆赏元宵,大街上人山人海,都向热闹的地方行走。尤其是麒麟街李兵部府前的灯彩,博得众人的喝彩不休,彩棚以外,还有鳖山,鳖山以外,还有音乐亭,哀丝豪竹,铁板铜琶,悠悠扬扬地奏动起来。一应灯彩,色色俱备,绢灯上面都绘着各种故事。有亭台楼阁灯,亭是子云问字订,台是燕王黄金台,楼是崔灏题诗的黄鹤楼,阁是王勃作序的滕王阁。又有风花雪月灯,风是宗悫所乘的长风,花是炀帝所看的琼花,雪是谢道韫所咏的雪,月是张君瑞所待的月。还有麟凤龟龙灯,麟是孔子所泣的麟,凤是弄玉所骑的凤,龟是毛宝所放的龟,龙是叶公所好的龙。
许多观众,正看到眼花缭乱之时,后面空场上又放起绚丽的焰火来,引得人人仰目,个个抬头。先放的是月炮,又唤做赛月明,古人有诗为证:
月色何能赛,腾空吐一丸。
万人回首处,三五正团弈。
爝火方将熄,金波只自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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