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但本着入乡随俗的想法,马恩还是依照规矩,将自己的信息逐一写了上去,唯独在特长一栏前停了下来,他上前恭敬地询问道:“敢问这特长一词作何解释?”
“哦?你说这个呀。”小老儿一脸鄙夷地看向马恩,“看你这身穿着应该也是个官,怎连特长都不知晓?”
这小老头的话一出口,马恩身旁站着的柳远顿时怒目圆睁,满脸的不悦,狠狠地瞪着他。
小老头瞥了一眼,正好看见马恩身后一人面带怒色,这才收起那藐视的神情,正色道:
“我们都督说了,凡我靖北之民,不做懒汉,需团结一致,共同奋斗,务必人人富庶,家家留有余粮。
故而要求每人最少有一技之能。无论是善于营造房屋,还是精通土木水利,亦或者擅长农耕桑榆,懂得冶炼锻造等等都可以。”
马恩一脸无语,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科举士子,早年曾名列甲榜五十名,似他这种不事生产的文人雅士,来到靖北竟然一时间不知该写些什么特长。
“你这个官,不会什么都不会吧?”小老头一脸鄙夷地看着马恩,那表情似乎在说,你这不是来我靖北浪费粮食吗?
马恩的脸瞬间憋得通红,半晌后才艰难地蹦出一句话:“识文断字算吗?”
“倒也算是,若是早些时候,怕是做不了什么具体的职司,可你们却来的巧,前不久我靖北的学堂正缺先生,倒是可以去试试。”
小老儿的话一出口,马恩却是汗颜不已,像他这样的身份,来到靖北却只能混一个教书先生的职位,真是让他的老脸没地方搁。
“你这人说话好是无礼,我家大人乃是西陲郡守,此番前来靖北是拜会杨世子的!”柳远终究是忍不住,开口训斥道。
小老儿一听,并未露出丝毫惊慌失措的样子,反而嘲笑道:“我倒是谁,原来是郡守大人,可惜呀,我们靖北只认都督杨大人,郡守,却是做不得我们靖北的主。”
“你……”
“更何况西陲毁于战火,民生凋零,西陲郡守御下毫无子民,岂不是一光杆郡守?”
这老头看着面色和善,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柳远等人怒不可遏,双眼几欲喷出火来。
好在马恩深知分寸,此番前来是有求于人,自然不敢生事,只能强压心头的怒火,和善地说道:
“这位大人,我等欲求见杨世子,劳烦您通禀一下。”
“真不巧了,都督如今不在靖北,你们怕是要等上些日子。”
“竟然如此不巧?”马恩一听正主不在,顿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要知道卢城还有上万张嘴等着他带去救命的粮食呢。
“那如今靖北谁人能做主呢?”
“哦,那你得去找长史大人或者司马大人。”小老头倒也不再刁难他,领着他出了门,指向靖北都督府的方向。
似乎怕他找不到路,挥手拦下一辆马车,随后给车夫说了一句:“将他们送到都督府去。”
“得嘞您!”车夫穿着一身蓝色的棉马甲,上面写着几个白色的大字:“靖北车行”。
马恩、柳远等人上了马车,车夫交代一声坐好后,随即挥舞着马鞭,向着都督府疾驰而去。
马车之上,马恩和柳远两人好奇地看着靖北的街道,面色逐渐凝固。
那一排排整齐的房舍,平坦的灰石地面,干净整洁的街道以及热闹非凡的街市,无不强烈地冲击着马恩脆弱的心灵。
他执掌西陲数年,兢兢业业,恪守奉公,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西陲,为了能让西陲百姓吃上一口饱饭,他可谓是呕心沥血,操碎了心。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很好。然而,当他来到靖北,亲眼目睹了这座城镇的飞速发展后,这才如梦初醒,原来自己多年的付出与努力,在靖北的成就面前,终归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笑话。
尤其当他看到那些处于萌芽状态的工业化工业园区和工坊时,马恩彻底低下了头,默默地将车帘给合上。
他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颜面去找杨泽了。因为与其让卢城的百姓们继续在卢城受苦受难,还不如来靖北谋一条活路。
马车踏踏地赶到了都督府,车夫在外面喊了一句:“客官,已经到了。”
马恩整理了一番纷乱复杂的心思,率先走出马车。看到正主,车夫上前笑嘻嘻地说道:“一共五个钱。”
“还要钱?”柳远却是一愣,满脸的难以置信,但马恩似乎早已料到会有此情形,挥挥手道:“给他吧。”
“哼!”柳远终归觉着有些荒谬,自己这些人怎么说也是朝廷的封疆大吏,来到靖北坐了趟马车居然还要钱,真是闻所未闻。
但马恩发了话,柳远还是不情愿地照做,将钱付了。
看着眼前这座略显简陋的都督府,马恩心中一阵感叹:“他竟然真的做到了,不简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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