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神父,已经是晚上8点。
北区的夜比南区深邃更多,这里的霓虹灯牌依旧闪烁,但时代的发展稍微将它们遗留,很多东西都是十来年前的款式。就在这十年当中,不知道怎么的,鸿沟越来越大。把一个在南区喝醉酒的醉鬼转移到北区,第二天醒过来可能会惊呼穿越。
人行天桥架在狭窄的两栋高楼之间,上面有人正在发酒疯,瓶子往天桥下面扔,生怕砸不中人。
警察在这里的功能越近于零,这个醉鬼在这里无法无天地往桥下扔了有三五个酒瓶子,马上,他们的车就要经过桥下。
在瓶子刷的砸下来之前,司机一个旋转飘逸,躲过了这一场早有预料的袭击。
费程没有在这里逗留,脸上的表情有一些烦躁,但没有更多的情绪,如果现在坐在车里面的是费林飞的话,说不准已经叫人去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抓出来狂扁一通了。
很奇怪的是,残忍的大人物总是在小人物面前拥有良好的名声,小人物会把大人物的疏离和不计较当做是友善,拥有那种他竟然会平等对待我的荣誉感——而在大人物看来,他们只是不值得费心。
人不会跟苍蝇计较,就好像有权有势的人很少跟底层人计较,因为赢了输了都会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当然,费林飞除外。
费程比费林飞聪明太多。他知道自己的愤怒也是很值钱的东西,在不需要展现威风的场合,他懒得为这一份愤怒出一口气。
赛乐安静地从各种角度尝试解读费程,这是他目前的老板,费程能够带他来这种地方,说明对他的信任已经上了一个台阶,这是一件好事。
但是卷进更大的麻烦,就意味着更大的危险。
费程:“听说你是从北区出来的?”
声音出现得突然,赛乐愣了一下,他看向司机。
司机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路。
赛乐又看向右边的后视镜,费程在座位上盯他的后脑勺。
不清楚费程是什么意思,赛乐老实回答道:“是。我是从北区出来的。”
费程看向窗外破破烂烂的平楼:“你很有本事。”
赛乐心头一跳。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了。
如果他只是一个刚入职的新鸟,也许他会被这个话感动,认为领导对他高看一眼。
但费程不是这样的人。
他很少纯粹地夸奖某一个人。他说很多话都带着别样的目的。
等沉默到已经不太合适的地步,赛乐开口:“都是公司的资助。”
费程按住眉毛,很恍然的样子:“你是公司资助的贫困生?”
赛乐:“是的。”
费程看向窗外,车正在驶过北区最混乱丑陋的街道之一,流浪汉在街道两侧昏昏欲睡,地上是酒瓶子和被打散的垃圾,有很多人在抽烟、喝酒,勾肩搭背或哭或笑。
“你没有像
其他穷人一样堕落。”
这句话赛乐更不知道怎么接。
因为他暂时还不想要跟老板有任何的冲突。
费程说:“世界只会留机会给你这样上进的人。不努力就会被淘汰(),如果每个人都能够活得很好?()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那那些好吃懒做的人就是在偷窃其他人创造的果实。”
“在街上躺着,等工作去找他们吗?”
贫穷是一个圆圈。因为贫穷,所以没有办法上好的学校,住很差的街区,吃很差的食物,没有好的学历,找很差的工作,被开除,断掉生活来源,流落街头,没有信誉担保,没有工作证明,没有房子租——于是更找不到工作。一个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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