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杀生丸回来的佑果不知道自己是否松了一口气,只是幼犬消失时心中空落落的部分好像在看到白犬时又被填满了。
来不及再好好和白犬交流感情的佑果又被初杏叫到了房间门,而白犬也自然而然地登堂入室。
“佑果,你来祇园有几年了?”初杏问。
佑果想了想,“六年了。”
初杏有些恍惚,看着面前的佑果重重地叹了口气。
“六年了,我一直以为你赚够了我花在你身上的钱就会离开,可是你没有。”
佑果笑了一下:“置屋很好。”
初杏只说:“只是很好,但是你知道祇园留不住你。”
“祇园中的其他艺伎和花魁不离开是因为除了在祇园,她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好好生活下去,也害怕失去现在富足的生活。可是你不是。”
面对自己看着长大的佑果,初杏也没了面对其他舞子时的严肃,她的目光变得和缓温柔起来,像母亲对着孩子说话一般:“我本来想不通你一直停留的理由是什么,不过今天看着正在学习的芽衣时,我忽然想通了。”
佑果神色微微一滞,他抬眼看向初杏,相比于第一次见面时,初杏变得更温婉了,眼角的皱纹并不影响她的美丽,她轻声说:“是因为置屋里的孩子们吧。”
初杏默了默:“辛苦你了。”
祇园确实是留不住佑果,在祇园的这些年他已经摸遍了祇园的大街小巷,要怎么逃出祇园的道路已经被他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严肃地说,如果佑果想要像其他偷偷抽足的女孩一样离开祇园的话,他基本无人能够阻拦。
甚至佑果不需要逃走,他完全可以要求浅野浅野城主将他带离祇园,凭借佑果脑中远超于这个时代的想法也足以保障他的生活。
而佑果之所以不离开,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置屋中年幼的孩子。
没有起色的艺伎年老色衰会流落成最底层的游女,想要抽足逃走的游女则会被抓到然后打到气息奄奄在角落像一滩烂肉,生活在花街里的女人没有自由和幸福,每天醒来思考的第一件事就是讨好别人。
祇园中光鲜亮丽的只有为首的一批艺伎花魁,无人会在意生活在底层中的游女们沉沦在痛苦中的无声哀嚎。
佑果不希望置屋中的女孩经受这样的生活,他帮不了所有人,只好保护好身边的孩子。
他做的的确很好,初杏置屋中的舞子们是祇园中最幸福的孩子,可是现在不管是置屋还是孩子们,已经成为阻止他离开的拦路石了。
而初杏希望佑果能有更好的未来。
佑果却忽然笑了笑,对初杏说:“不要这样想,我只是想留在这里而已。”
谈话告一段落,佑果带着杀生丸离开初杏的房间门,他有些神思不属,没有发现杀生丸看向他略带深意的目光。
回到房间门里的佑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囫囵吞枣地喝完,他仰面躺在了榻榻米上。
一头漆黑的长发如被打翻的墨水在榻榻米上铺散开,佑果翻了个身,目光便对上了正直勾勾看着他的杀生丸。
正襟危坐的小狗严肃的表情把佑果逗笑了,他朝杀生丸招招手,在白犬靠近时一把抱在怀里依赖地蹭了蹭那身柔软温暖的毛发。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杀生丸的身上嗅到了阳光的味道。
“只差一点了。”
佑果合上眼轻声说。
杀生丸垂眼看向身边佑果的睡脸。
闭着眼的佑果小声道:“只差一点,就攒够那些孩子们和初杏的赎身钱了。”
“我要把她们都带出祇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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