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康数次欲待动手,却不是见到胖丐,就是瘦丐,拿着兵刃在院子中来回巡视。他候了一夜,始终不得其便,只索罢了,次日向拖雷骗了三匹良马,与二丐连骑西去。
拖雷等自不知他们昨夜里险些死于非命,正要北上,却见那对白雕回头南飞,候了半日也不见回来,拖雷知道白雕灵异,南去必有缘由,好在北归并不急急,于是在店中等了两日。
到第三日上,双雕忽地飞回,对着华筝不住鸣叫,拖雷等一行由双雕带路,重行南回,不巧在树林中遇见了裘千仞和欧阳锋二人。
裘千仞奉了大金国使命,要挑拨江南豪杰互相火併,以便金兵南下,正在树林中向欧阳锋胡说八道,眼见拖雷是蒙古使者,立时就与欧阳锋一齐动手。
哲别等纵然神勇,但哪里是西毒的敌手?
双雕南飞本来是发现小红马的踪迹,哪知反将主人导入祸地,若非及时又将独孤逸、郭靖、黄蓉引来,拖雷、华筝这一行人就此不明不白的丧生于林中了。
这番情由有的是华筝所知,有的她也莫名其妙,她拉着郭靖的手,只是咭咭咯咯的说个不已。
黄蓉看她与郭靖神情如此亲密,、倒是开心,独孤逸见黄蓉眼角带笑,问到:“蓉儿,你怎滴这么开心。”
黄蓉笑眯眯道:“这是师哥没过门的妻子。”
独孤逸哈哈笑道:“那岂不是嫂子?”
两人叽叽喳喳的开心,却不知黄药师在一旁早已怒不可抑,只看他斜着眼睛瞪视着郭靖,道:“你既然已有婚约,为核还上桃花岛求亲?”
黄蓉道:“爹,什么啊,师哥哪里求亲了,求亲的明明明明是逸儿!”
黄药师冷哼道:“哼,若不是她横叉进来,那洪七公便要为这郭靖求亲了!更何况,我却也没应了她。”说罢又问独孤逸:“你对蓉儿怎样?”
独孤逸道:“我与蓉儿心意相通,我心中只有她一个人,不论他人如何,只要蓉儿心里也有我一个,我便无所畏惧。”
黄药师道:“若是要杀了你呢?”独孤逸道:“黄岛主放心,只要我有一息尚存,我便不会让人伤了蓉儿分毫。即便取了我的性命,我心不改。”
黄药师扭头看黄蓉,只见她双眼紧盯着独孤逸,目光爱怜横溢,深情无限,心下虽对独孤逸颇为赞赏,但也不免摇头叹息。独孤逸双膝跪下,向黄药师拜了一拜,道:“望黄岛主成全。”
这一老一小这样一问一答,江南六怪虽然生性怪僻,却也不由听得呆了。
须知有宋一代,最讲究礼教之防,黄药师却是个非汤武而薄周孔的人,行事偏要和世俗相反,才被众人送了个称号叫作“东邪”。
黄蓉自幼受父亲薰陶,心想夫妇自夫妇,情爱自情爱,小小脑筋之中,哪里有过甚么贞操节烈的念头?
独孤逸自小隐居山林,哪知什么男女阴阳,只知喜爱便是喜爱了,如此这番说话,旁人听来自觉得是惊世骇俗,可是他这三人对答起来,却是自然不过,宛如家常闲话一般。柯镇恶等纵然豁达,也不禁暗暗摇头。
黄药师望望女儿,又望望独孤逸,仰天一声长啸,声振林梢,山谷响应,惊起一群喜鹊,绕林而飞。
他转过身子,飘然而去,众人只一瞬眼间,他青袍的背影已在林木后隐没,只听得留下一句话:“你若半点对不起蓉儿便有如此雀。”
一把沙石从林中飞掷而出,十余只喜鹊纷纷跌落,尽数死在地下。独孤逸对着林子磕了三个头,道:“黄岛主放心!”
拖雷不懂他们说些甚么,只看一把砂石便打的喜鹊纷纷落地,拖雷与华筝等都是心中怦怦乱跳,如今人不见了踪影,便对郭靖说:“安答,盼你大事早成,北归相见。”
华筝道:“这对白雕你带在身边,你要早日回来。”郭靖点了点头,说道:“你对我妈说,我必当手刃仇人,为爹爹报仇。”
独孤逸起身走到郭靖身旁,说:“何不让嫂子留下了?咱们四人一起?”
华筝见独孤逸说话,却听不懂,于是以蒙古语问郭靖,郭靖本就不会打诳,听了这句问话,照实说了,华筝拍手笑道:“好呀好呀!我和郭靖哥哥一起,不回去了。”又拉过独孤逸的手,说:“妹子,你教我说宋话可好?”
郭靖翻译给独孤逸听,黄蓉站在独孤逸的身边,将华筝的手拉进自己手里,扭头对郭靖说:“师哥,我说什么你一个字都不变讲给她听。”
郭靖点头,只听黄蓉说道:“华筝姐姐,你和我师哥是那天上的雄鹰,你们是天生的一对儿!你就和我们一起吧,陪着我师哥一起报仇,我教你功夫!”郭靖哑然,黄蓉催促道:“快讲给她听。”
郭靖连连摆手,一个子也说不出口。韩小莹走上前来,摸摸郭靖的脑袋,说:“黄家妹子说的是,你若是喜欢华筝,那就一起在中原吧!早晚,她是要跟你来江南的。”又将黄蓉的话转述给了华筝,问到:“华筝公主,你可愿意随靖儿在大宋?”
华筝听言,扭头看了看拖雷,站在郭靖身旁,说:“我们蒙古草原上,嫁了谁,便是跟着谁了。哥哥,我跟着郭靖哥哥在大宋,可好?”
拖雷笑道:“哈哈哈,你的一颗心早已经飞出了草原了!报完仇,记得回来成亲!安达你放心,你的话我必将给你带到。”哲别、博尔术二人也和郭靖别过,四人连骑出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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