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窗外又是一如既往从城市治安中心起飞的悬浮执法车。
轰隆隆的声音响在耳边,飞快地过去,赛乐站在窗户边,回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记忆的脉络从第一次见到那个叫魏易的女人开始。
很漫长的思考结束,天空还是一如既往的黑暗,这里看不见星星,唯一在夜空中璀璨的是从很远的地方飞过来的灭火无人机。
到现在,它们已经不再跟从前一样,等到危机发生再出现。执法部门未雨绸缪,将这些能够在第一时间控制火势的忠诚小兵安排在最需要保护的公共财产附近,市政厅,法院,儿L童福利院,银行,加油站,工厂……都是它们的身影。
反而,当它们主动出击,城市里面的纵火案件数量锐减。
也许他做的是对的选择。
在被别人抛弃之前,先把别人的底牌抽掉。他遇到的危险反而变少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梦半醒地睡到第二天早上,赛乐拿出来那一台备用终端。
滑动屏幕,翻找出来那一个唯一的号码,他发送了一条信息。
——“费程在水巢捡到了你的终端。”
发完这条信息,赛乐就起床,洗漱,跟从前一样,穿上人模人样的衣裳,开车前往公司上班。
任睿声没有再出现在公司,他的尸体应该已经被处理干净,至于怎么处理的,费程没有告诉他——也许费程还有更专业的清道夫。不像费林飞,从头到脚都完全地信任他。
到中午的时候,备用终端震了一下。赛乐放下手里正在吃的饭,一个箭步冲到最不常进人的厕所,拉开厕所最后一扇门,钻进去,拿起来终端看了一眼。
“您收到一条新信息。”
赛乐点开信息。
——“哦,他捡到了吗?”
终端上面只显示了这一句话。
没有更多的内容,但已经说明了一切。
终端确实是她故意留下的。
那个被保存在终端上面的号码不是他,是任睿声。
一个晚上悬在心脏外面的针终于被拿了出去,赛乐深呼吸了一下,拿起终端,继续回复信息——
“费程认为任睿声出卖了他,那天晚上只有任睿声知道他的行踪,同时,任睿声知道水巢的位置。他杀掉了任睿声。”
文字编辑到这里,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终端在手里翻转了不知道多少个三百六十度,在落进马桶之前被赛乐接住,他这一通手忙脚乱,把厕所隔间的门板撞得哐当作响,反而惊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脚步声不是很清晰,还没有抵达厕所的走廊,就在门口的位置,人停了下来。
一场漫长的拉锯。
那个人重新走进了厕所。
接着是淅淅沥沥的放水声。
赛乐屏住呼吸,同时,眼睛窥探厕所门板距离地板的窄缝。
那个人没有
走过来。
放水声结束,拉链拉了上去,接着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赛乐浑身软掉,人直接从墙上滑落下来,好一阵,他才恍然反应过来——他只是在发信息,他没有跟人通话,即便有人走过来,即便他敲开门,他也没有任何资格检查自己的手机。
费程不会来这里上厕所。
这是员工专用的卫生间。
同时,他发现一个更严肃的问题——他其实不用这么着急,再多等上十分钟,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终端,也就没有必要做贼一样地藏在这里。
这样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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