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布政使,还是都指挥使,亦或者是按察使,其实他们的心思,却多是希望叛军闹一闹也好,朝廷到时来招抚,也免得近来朝中总有人对他们这些地方父母官喊打喊杀。
可另一方面,叛乱越发的剧烈,这福州城竟然都开始处于朝不保夕时,他们才意识到事态过于严重。
而此时,叛军入城,前来招降的人开始络绎不绝。
布政使当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可城中却不免开始有人与叛军开始勾结起来。
每日城墙内,投出去书信,竟都有数十上百。
而城外的人,亦是用弓箭投书入城,亦或者是……有人借用使者招降的名义,入城与之联络。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有人是早盼着叛军来的,就等福州落入叛军手里,叛军拿下整个福建布政使司,随后天下各地响应。
也有的,纯粹只是心里畏惧,下意识的希望能够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免得叛军入城,陷于被动。
其实这个时候,天下尚没有对朱明太多的忠诚。
要知道,元朝灭亡,也不过数十年而已,朝代更迭,在他们看来,其实是家常便饭的事。
这短短数十年,不就经历了元朝的覆灭,还有陈友谅、张士诚等人的统治,接着才有了大明,即便是大明,不也经历过靖难之役吗?
一时之间,福州将出天子的传闻,也开始甚嚣尘上。
在这个时候……这被困于此的坚城之中,却谁也不曾料到,此时的叛军,比他们更为恐慌。
四面八方,各路的军马不断的攻打他们的外围,且对方的战斗力,已越来越强。
更可怕的是,对方的人数,是叛军的数倍。
叛军迅速便被瓦解了斗志,当初那些被裹挟的百姓,如今也成群的,开始投入对方的营地,开始平叛了。
此时,叛军的人数已越来越少,从数万人……到了一万不到,而到了现如今,竟只剩下了数千。
七十多支人马,开始驻扎,形成了合围之势。
谭南的人马,有数千之多,规模算是较大的,至于其他各县各乡,多则数千,少则一两百人,如今,聚在一处,在进行了甄别和磨合之后,终于……决心发起总攻了。
夏瑄领头,他们没有战马,不过却是像其他的营团借了一些锋利的刀剑,还有不少的木盾。
谭南营的战斗力最强,就是因为邓达和夏瑄专门组织了一支疍民组成的人马,有一千左右,一个个都极肯吃苦耐劳,且作战极为英勇,往往在菜鸡互啄的鏖战之中,一支这样奋不顾身的军马一旦投入进去,便立即可以作为生力军,迅速的撕开叛军的口子,而后一鼓作气地将他们冲散。
进行了稍稍的准备之后,大家吃饱喝足,紧接着便教吴二人等直接小憩,养足精神之后,便开始整装。
夏瑄的面上,有一道猩红的刀疤,这是当初在攻击叛军时留下的,虽用了珍贵的消炎药物,并没有引发炎症,却因为是新疤,所以格外的惹眼。
他取了鱼叉,当即与吴二二
人,一左一右,大呼一声。
紧接着,疍民们便纷纷随之起身,一个个目中杀气腾腾。
“今日破贼,不许后退。”
(本章完),!
室九空,被叛军裹挟的百姓,有十万之众,只怕……只怕……小的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只怕少爷凶多吉少。”
本就脸色不甚好的夏原吉,似乎一下子里,脸色更蜡黄了。
他抿着唇看着管事半响,而后突的长叹了一声,道:“是我太宠溺了,这是报应啊。”
管事犹豫了一下,哀求道:“老爷……若是老爷走一趟,或许……”
不等这管事说下去,夏原吉便道:“走一趟?去哪里呢?去宫中?还是去宋王府?哎……老夫去了,又能说什么?求他们想尽办法,派出大量的人力,去寻访瑄儿?哎……这话,怎么说的出口?”
“你自己也说,现在福建布政使司,已到了十室九空,到了血流成河的地步。这样的时候,不知多少人成了孤魂野鬼,不知多少人在嚎哭,这样的时候,老夫又怎好厚颜无耻的提出这样的要求?就为了吾儿一人,不顾苍生了吗?”
“这……”管事一脸悲愤地看着夏原吉道:“老爷当初就说,这清查隐户,迟早要坏事,你看……这就是不听老爷之言,非要如此,现在如何?”
夏原吉缓缓闭上眼睛,透着几分无奈道:“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已是多说无益,当初老夫上奏,认为事情要点到即止,很多事,难得糊涂,反而才能安定天下。可……既然不听,到了这个地步,再抱怨这些,只会被人笑话而已。眼下……事情已经发生,也只能竭尽全力地去平叛了。”
管事道:“可是少爷……”
夏原吉幽幽地摇了摇头,边道:“我老来得子,将此儿捧在手心里,处处都顺从他,如今终究是自食恶果,又还能怎么样呢?哎……一切都完啦,都完啦,宦海浮沉,功名利禄,而今……真的一切皆空,说来实在是惭愧,寒窗苦读,入朝为官,兢兢业业,甚至可说是位极人臣,如今……将来若是走了,却既对不起列祖列宗,身后连个香火也无了,真是一言难尽。”
管事看着夏原吉这个样子,气愤不已地道:“宋王殿下也是,陛下下旨命他招抚,现在广西布政使司与福建布政使司都成了什么样子,可他还是无动于衷,只依旧赖在这京城,不肯离开半步,这天下大乱,哪里有身为主帅的人,这般纹丝不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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