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想了想,又道:“原本靖王是自己失足落水,我若这时候走了,反倒像是畏罪潜逃不打自招,平空惹人怀疑,不若再等几天,待风平浪静再走也不迟。”
鸢柔道:“我儿考虑那些作甚,左右你逃走就已经是罪名,多加一条又如何,再说梁国质子杀害周国皇子出逃,正好可以挑起两国战争,一旦打仗,我们就又有机会趁乱行凶,不也是好事一桩么。”
如此一来,裴慕再也没有理由,鸢柔见他不语,又说道:“你今日也不用回将军府了,细软我都已经备好,待一入夜,直接从这离开。”
裴慕知道离开的日子近了,但没想到会这么突然,他还没有好好和棠棠道别,今日离开前还留了话说中午回去吃午膳,又怎么能甘心这般仓促地离去。
裴慕声音带了急切,道:“母亲,我还是要回去一趟,郡主待我亲厚,我总归不能不辞而别”
鸢柔的脸色急剧变冷,声音中带了怒气,道:“到底哪个重要?!”
“你怎么知道,你前脚和她道了别,她后脚会不会去告发你?!”
“母亲,她要告发孩儿,还用等得到今天?郡主处处帮衬孩儿,孩儿只想同她好好道别”
鸢柔却不再说话,她面色痛苦地捂住额头,□□道:“你竟为了个女子如此忤逆我我我这般苟延残喘又为了什么干脆死了算了!”
木槿立即帮鸢柔按摩额头,她面露不悦之色,低声道:“少主,您快别气圣女了,圣女本就身子不好,强挺着为您操劳至今,您又何苦为了外人伤圣女的心,属下说句僭越的话,您这样,又与梁帝何异?”
“木槿!不要说了!”鸢柔撑着桌子站起来,苍白着脸道:“你就在这茶馆里等着,子时我们从东城门离开,期间若是你敢踏出这里一步,从今以后,我便没有你这个儿子。”
她说完,便由木槿搀扶着走了。
大门阖上,茶室内静寂无声。裴慕起身走到窗前,看见鸢柔被木槿扶上了轿子,不知去向了哪里。
这座茶馆是暗香营的财产,就算鸢柔不在,也自有人看着他。
鸢柔似乎对棠棠很有敌意,想是当年梁帝的背叛伤她太深,无法忍受唯一的儿子为了别的女人不听他的命令。
回想起母亲刚刚疼得满脸是汗的样子,裴慕轻轻叹了口气。
他是做不到让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心。
他透过窗户,远远看向将军府的方向。
一想到如此可能就是永别,浓烈的惆怅和不舍就将他淹没。
不过,就这样也好。
如果和她面对面的道别,他说不定会忍不住剖明心迹,到时候一别两茫茫,又是徒添伤悲。
所以,不如不见。
棠棠起床后,破天荒地好好梳了头,挑了件好看的衣服,从头到脚将自己打扮了一番。
她做这些的时候,心里是难过的,但一想到裴慕就快要走了,她就不想自己在他眼中最后的样子是不修边幅的。
对着铜镜上好了淡妆,她就坐在窗前等裴慕。
她不知道待裴慕回来,她该跟他说什么,是装作无事,像平常一样渡过最后几天,还是像小说中描写的那样,把曾经他们一起走过的地方全重温一遍,充满仪式感地故地重游,或是如古代礼节一般,设下晚宴替他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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