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不懂,阿哥们的洗三、满月礼,按着生母位份都有些许不同。她说事出匆忙,她自己不曾有子,便问了瑜妃海兰五阿哥永琪的满月礼是什么章程,照着来了一份。
可瑜妃和嘉贵妃,差着档次呢,八阿哥永璇的满月礼便凭空少了一项行射“天地四方”之礼!
若前头真没有贵妃生子,无法照葫芦画瓢也罢了,偏偏中间还有一位纯贵妃苏绿筠所生的六阿哥永瑢!
金玉妍是何等脾气!这哪儿能忍!好一通阴阳怪气后,干脆抱着八阿哥问她是不是要越过皇上皇后,直接降她的位份!
富察皇后见皇上要被如懿那通自己无子的说辞糊弄过去,赶紧添了把火:“阿哥们的满月礼,礼部都有现成的章程,娴贵妃只需交代下去,自有人会办妥帖。可是找错了人办事?”
如懿再不知轻重,也知道她家朝堂上无人,公然诋毁礼部,绝对要下不来台!
“是臣妾头一次给阿哥办满月礼,不知可向礼部请教,疏忽了。”
“中秋宴该怎么办,你天天礼部长、礼部短的,这阿哥满月礼便问都不问一句?”金玉妍是无理搅三分的人,更别提她现在占理!“怪不得太后娘娘当年要选了皇后娘娘做嫡福晋,而非娴贵妃,在娘娘眼里,我的永璇也是娘娘的孩子。在娴贵妃眼里,怕是看不见永璇半点!”
“嘉贵妃,永璇是皇上的孩子,是我大清的阿哥,我怎可能不重视,不过是因首次——”
“别抓着‘首次’不放,搞得你好像年轻不懂事一般,不提你比我还先入潜邸,就说皇后娘娘二十三岁入主中宫,那一次节礼出过岔子?娴贵妃现在比照娘娘那时长了多少岁了?你也瞧瞧其他水灵灵的妹妹们,别整日老黄瓜刷绿漆了!”金玉妍虽也不喜欢人提她年岁渐长,但反正如懿还长她两岁,她撕咬她年纪是半点不心虚。再退一步,她有子又保养妥当,怎么不比她没个孩子还老得比生过孩子的嬷嬷还沧桑强!
她半点不给如懿回嘴的机会,接着挑拨离间:“便说娴贵妃姐姐懒怠瞧我们这些妹妹,瞧瞧你身边的惢心也成啊。活泼鲜亮!瞧你今日通身宝蓝色,很是华贵。可惢心这身宫装虽白得不金贵,但肤白鲜嫩,都衬得娴贵妃好像生生比她长了一辈一样,可千万别拿岁数做借口了,实在叫人笑掉大牙!”
金玉妍是说痛快了,吓得惢心跪在地上不敢动。
宝蓝漳缎华贵罕有,只有高位嫔妃用得。如懿一向喜欢。可却也没想过她那蜡黄肤色衬不衬得起!穿完跟个小老太太似的,也不知道皇上喜欢她什么,缺少母爱吗?太后娘娘可还活着呢!
这场中秋宴,可算是让金玉妍这一个月来受的窝囊气,都撒在了如懿身上。
逢初一、十五,皇上都要歇在皇后的长春宫。
中秋宴办成这样,他真是一脑门官司跟着皇后来了。
“看茶!凉茶!”皇上气鼓鼓地坐下,冲着李玉吼道。
琅嬅拦住了李玉奉茶的手,转而看向莲心:“去小厨房传份清炖燕窝来。”
她轻握住皇上的手,“已晚了,再喝茶伤心神。今夜闹成这般,已叫臣妾愧疚不已,您再为此伤身,便太叫臣妾难堪了。”
皇上反手握住富察皇后的手,“你瞧你,又将别人的错处往自己身上拦。齐太医都说了,你思虑过重,不宜康复。今夜嘉贵妃虽急躁胡吣,但有一句话说得没错,自你二十三岁当了朕的皇后,便是年轻时也不曾出过这种差错,如懿她……终究是不如你。”
放在以前,这句话足以叫琅嬅热泪盈眶,她的丈夫终于瞧见了她的好,而非留恋他的青梅竹马。可她已失去过一个儿子,又为了另一个儿子折了半条命,她对丈夫的爱实在消磨得不剩多少了。这句话最多叫她欢喜半分自己这皇后之位牢靠罢了。
皇上见他夸赞完自己的皇后,皇后却无半分喜色,而是皱了皱眉。
正要问她是哪里不适,却见她翩然起身,跪下了!
“这是作何!朕都说了,勿要思虑过重,今夜没有你半分错处!”
琅嬅作难为情的模样:“臣妾确实有错,还请您责罚。臣妾……臣妾白日里,其实听闻了娴贵妃的不是。可想着今日中秋佳宴,不好多生事端,便想着拖过明日再详查。现下想来,臣妾明知娴贵妃有异,身为中宫,却还不复核其主办宴会流程的细节。臣妾实在愧对您。”
“你听说了什么?”
四目相对的一刻,总是皇威尤甚,琅嬅却并不心慌,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今日如懿与卫嬿婉的对话,和素练从凌云彻屋里搜到了什么。
“怎么又有这卫嬿婉的事儿!”一次两次,皇上初见卫嬿婉时的怜惜,都快消耗了。
琅嬅已将卫嬿婉当了自己人,当然帮着往回找补:“无依无靠又貌美的女子,仿若稚童捧着黄金走夜路,她也是命苦。不过是同乡自作多情,便害她无端陷入这般流言蜚语。”
李玉在一旁听着凌云彻被关押,那真是急出一身汗!
“素练,你说从他屋里搜出了什么?”
“一双靴子,并两双鞋垫。这般东西宝贝疙瘩似的锁着,实在有些奇怪。”素练抑制住要瞧如懿倒霉的兴奋,继续说道:“嬿婉姑娘曾在四执库当差,说鞋垫用了宝蓝漳缎,乃贡品,更是急得不行。生怕还要惹上私偷贡物嫌疑,可是吓得不轻。”
“宝蓝漳缎?”皇上哪懂女人家的衣料,但漳缎是苏州织造所贡还是有印象的。
素练似乎是想了想如何给皇上形容,突然一拍手:“今夜娴贵妃娘娘穿的便是宝蓝漳缎,她一直钟爱那衣料样子,皇后娘娘仁爱,因她喜欢,打还在潜邸时,但凡得了漳缎,便先紧着给她宝蓝色。”
李玉哪能容素练这么往娴贵妃身上联系,想不出合适的话插嘴也得赶紧开口了:“便是紧着娴贵妃用,也不是宫里宝蓝漳缎就独娴贵妃有了,更遑论,那宫女曾在四执库当差,怎知她不是私下偷挪了边角料做给情郎,如今又翻脸不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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