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听到这个称呼,是那么的兴奋。
这会儿,这个称呼出自郑娟的嘴,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人说春草发芽时,是动物的发情季节。
郑娟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身体有了明显改善,她对小黑的热情,逐渐恢复如初。
她每天吃过晚饭,就张罗要哄孩子睡觉。孩子刚睡着,她就黏着小黑要“咕唧”。
小黑满心不乐意,见郑娟渴唠唠的一个劲哀求,他只当哄郑娟开心,每次都让郑娟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郑娟对小黑的依恋越发严重了。
按照郑娟的安排,小黑先去启铭镇各市场,联系销售业务。他如今在鱼档行小有名气,一撞一踢就要了两条人命,而且还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人们发自内心地,对他产生敬畏之心。
他又雇用了一台带水箱和制氧泵的手扶拖拉机,用于短途运输使用。
他有言在先,手里没有现钱,只能卖完鱼后,再结算车钱。
人家以这个为借口,把车费上涨了一百块钱。征得郑娟同意,小黑与车主达成了口头合作协议。
破冰捞鱼的早上,郑娟特意给家里的保家仙上供焚香,祈盼保家仙显灵,让他们有一个好收成。
郑娟还特意换上一套干净衣裳,和小黑一道去破冰捞鱼。
东北的春季,没比冬天暖和多少。赶上刮风天,冷风嗖嗖地,直往人的骨缝里钻。
尽管这样,冰面还是被春风吹出了一片片蜂窝眼。鱼塘周边以及冰眼处,经太阳照射,也汩汩开始融化了。
小黑每天晚上都捅冰眼,今天也不例外。他来到冰眼处,只单手挥冰锥,没扎几下,冰眼里的薄冰,开始汩汩渗水了。
手扶拖拉机已经等在岸边。
他拔下插在冰眼里的高粱秸,又拿过一种叫搅捞子的渔网,在冰眼里转圈搅了几下,捞出浮在水面的碎冰,做好了捞鱼准备。
小黑天性不怕冷,又赶上要动大力气,怕弄湿了衣服。他脱下上衣,穿好衩裤,往手心唾了一口,拿过搅捞子开始捞鱼。
他把搅捞子伸进水里,搅动几下,感觉有鱼上网了,便双膀一用力,把满满的一网鱼提出水面,一路跑向手扶拖拉机。
“等会儿。”郑娟一声吆喝,小黑止住脚步。
郑娟跑过来,在搅捞子里翻动几下,居然没有一条活鱼。
这是怎么回事。
小黑把鱼泼到冰面上,郑娟蹲下来逐条鱼检查,不禁咂舌道:“闷坑了。”
“不可能。”小黑当即反驳说:“我每天晚上,至少要捅四五次冰眼,怎么可能缺氧呢。”
这是一个常识性问题。
鱼塘设冰眼,并把高粱秸插进冰里,就是为了能给鱼塘里供应氧气。其他养鱼户在冬季里,每天只破一次冰眼就足够了。
高粱秸的空芯,也能及时给鱼塘传输空气,以保证鱼有足够的氧气。
“我再看看。”小黑回到冰眼处,再次挥动搅捞子。
一网,两网,他连续捞了四五网,捞出了几十条三尺多长的大鱼,没有一条活鱼。
怎么会是这样。
开手扶拖拉机的车把式,常年短途送鱼。他走过来,一脚踩在一条死鱼身上,稍一用力,鱼肚子爆裂,流淌出一团浓黑的脏器。
顿时,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弥漫周围。
鱼是被药死的,车把式凭经验做出了判断。
郑娟像是当头挨了一棒子,她一下子坐在冰面上,不说话了。
小黑疯了一样,他把搅捞子伸进冰眼里,拼了命往上捞鱼,左一网,右一网,不到一个小时,鱼塘冰面上布满了死鱼。
郭军再次接到报案,他带上技术人员赶到现场。
一种浓重的腥臭味,熏得他连连作呕。他捂住鼻子,走到郑娟面前,没等询问情况,郑娟抢话说:“我知道是谁,给鱼塘下的毒。”
那个被小黑一脚踢进鱼塘里的人姓胡,人们都称他为胡老大。
他家弟兄三人,老大和老二一个被淹死,一个被烧焦了,家里只剩下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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