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起身,伸出右手抬起苏沐瞳的下巴,望着那张与虞卿卿七八分相近的脸,问道:“你母亲叫什么?”
苏沐瞳看着太后甚是疑惑,母亲吗?自打记事以来,母亲的名讳仿佛成了整个仙门的禁忌,没人与她说过,就连他的哥哥,也未曾提及。她曾问过师父,问过师母,可是换来的是师父严厉的教导以及师母的责骂。她也曾问过旁人,皆是一概不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就再也没有问过母亲的名讳,只是把这份心思压在了心中。
“不知。”苏沐瞳压着心中的酸楚,回答道。
付冉看着太后的表情有些害怕,轻轻拉了下她的衣角,说道:“母后?”
太后放下手,眼中凌厉,突然间看到了苏沐瞳的脖间挂着吊坠的绳子,不由问道:“这个怎么在你这?”
苏沐瞳伸手摸向了脖间,说道:“这个吊坠是记事起便戴在身上的。”
“可否一观?”太后说道。
随后苏沐瞳缓缓解下,交到太后手中。
太后手拿玉佩,轻轻抚摸,心中想道:“这两个玉佩本是一对,是师父亲自刻来赠与她们二人的,玉佩刻有日月云纹,有护灵之效。当时,虞卿卿拿起月亮云纹玉佩:‘这个就归我啦,师姐可不许跟我抢。’虽然卿卿那么说,但是她知道,师妹只是想把最好的寓意留给她。”
太后抬起头问道:“这玉佩,为何一分为二?”
此刻的苏沐瞳十分震惊,心想道:“莫非,太后与母亲是相识的?”
苏沐瞳压下心中的激动,说道:“这枚玉佩的另一半,在我哥的身上。”
太后心中一颤,玉佩险些掉落,想道:“是啊,师妹当年离开的时候怀着孩子,一位游医说所怀的是个男孩,当时她们二人还不信。”
望着那玉佩似有一丝暖意划过,顺着指尖绵延至心里……
太后抬起头问道:“她现在……”剩下的话卡在嗓中,始终未敢问出。
苏沐瞳眼眶微红,回答道:“我未曾见过我的母亲,她在生下我的时候,就已经……”
太后心中一震,瞬间心如刀绞,随后注视着玉佩,手中用力,指甲已嵌入掌心,巨大的恨意自心中燃起。她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心中道了一句:“苏烈!”
须臾,她压下心中的悲愤,语气恢复如常,说道:“来人,看坐。”然后对付冉说道:“你也坐吧。”
付冉自幼便对太后多有畏惧,自父皇去世,母后更是冷淡了许多,不问世事,平日都是十分严肃的,似乎很久没有像今日这般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听到母后叫自己,便怯怯的坐到了她的旁边。
太后缓缓说道:“没想到时过多年,我竟还能看到师妹的孩子。”
“师妹?”付冉与苏沐瞳震惊道。
太后继续说道:“我本名容若,她叫虞卿卿,是我的同门师妹,出身书香门第,其父却不喜权势不图一官半职。亦不图富贵,靠为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教书为生,不仅赚不到多少银子还搭进去了不少,慢慢家道中落。
卿卿是一个极温婉贤淑的人,自小天资聪慧,生的极美,与沐瞳有七八分相似。她父亲去世后,很多达官显贵伸出援手,但她的哥哥认为这些人并非真心帮助他们二人,就把她送到了卿卿父亲的挚友云山散人手中,从那开始,她就成了我的师妹,我们当时也如你们这般要好。
只是自从卿卿怀了你哥哥,我们便产生了一些矛盾,卿卿不应止步于此,若是好好修炼,世间也无人能敌她,况且苏烈,”容若说道此处时,顿了一下:“也并非真心。于是我便让她拿掉孩子,但你的母亲坚决不肯,竟独自随你父亲去了苍龙山,从那之后我便与她失去了联系。”
容若继续说道:“前些年我还递过书信,以为她还在与我置气,不给我回信。去过几次,也都被拒了出来。却不想如今竟是天人永隔。”
此时付冉听着苏沐瞳母亲的事心中十分难受,大颗大颗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随后靠在她的肩膀上。
苏沐瞳眼泪也无声的滑落,终于,她不再是那个连母亲姓名都不知道的人了,自己也未曾想到,居然以这样的方法得到母亲的消息。
一旁的苏子玉也微微红了眼眶,思绪万千,他竟不知,沐瞳有着这样的过往,他虽与沐瞳同在仙门,但接触极少,母亲更是不叫自己去探望。
容若感觉到柒柒的热泪打湿了自己的肩头,鼻头微酸,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容若将玉佩亲自为苏沐瞳戴上,说道:“瞳儿,以后你也唤我母后可好?”
苏沐瞳此时受宠若惊:“这……”
“这可太棒了!”付冉兴奋的拉着苏沐瞳的手:“以后我就是你姐姐,我罩着你,谁要是欺负你,那就是本公主过不去。”
容若看了一眼付冉说道:“你这个小魔头,不给人家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苏沐瞳思虑了片刻,收敛心神,唤了一声:“太后?”
“恩?还不改口?”容若浅笑看着眼前的少女。
付冉探出脑袋,小声提醒:“快叫母后呀。”
苏沐瞳心绪万千,低着头,泪水莹莹,轻声唤道:“母后。”
“嗯,这才对。”说罢,便派人传旨:
奉太后懿旨,今有苏氏之女,沐瞳,名门旺族,性资敏慧,端庄淑睿,柔嘉维则,深慰哀家之心,着即册封为公主,号朝璇。
容若又唤了侍女:“看茶。”
随后付冉讲了许多他们在苍龙山的趣事,气氛渐渐活跃了起来,待他们三人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坤宁宫居所众多,索性便在此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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