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第二次的清乡让政府露了脸,陈公博就仿佛开了挂一般,一顿疯狂折腾。5月8日,政府协助宪兵队征地25万余亩,用来建造军用设施。征地范围看似挺大,但是造成的影响却微乎其微。这些土地原本就不属于民众,而是一些地主、富户的。而这些地主在37年上海沦陷时,很大的一部分都随着国军逃往了内陆。随着这些人的离开,这些土地也没闲着,而是被一些本地的黑道势力接手了。此时陈公博领着日本军队大张旗鼓的圈地,这些黑帮混混可不敢触霉头,于是便毫不犹豫的让出了这片地方。
搞完了征地的事,政府随后将地方法院检察处改为检察署,将各地方法院和监察院改为两院两署制度。然后便是整合报社,重新规划工厂,忙的不可开交。最后便开始了对租界的管辖权的划分确认,将法租界改为第八区,公共租界改为第一区。一系列的变动,虽然对普通民众影响不大,但却着实加强了政府对各行各业的管辖,使得政府的权力更加深化。
政府的一系列大动作,倒是成了上海民众津津乐道的谈资,也使得人们对76号的关注少了许多。不过76号最近也没闲着,自从听说周佛海要来上海,李士群与丁默邨便一直猜测着南京方面的意图。说起来周佛海可比他们在政府中的地位要高得多,这次周佛海突然回上海,是来争权的还是说南京方面对76号加以重视,他俩谁都猜不准。
而周佛海显然不想跟李士群和丁默邨打哑谜,来到76号的第一天,便说明了来意,那便是调查情报泄露的事。听到周佛海的目的,李士群如遭雷击,当时那日本参谋就在76号待了一晚,根本就没任何事情发生,何来情报泄露之说。虽然心中有疑问,但此时李士群却来不及想这么多,他只想着怎么才能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来,毕竟当时是自己接待的那个日军参谋。
相比于李士群,丁默邨却心中暗喜。他虽然也不相信那天有人窃取了情报,不过这不是他的事,他也乐得看笑话。毕竟他跟李士群斗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机会踩一脚那当然是最好了。
“周委员,这消息是不是有误啊,以当天的情况,那计划绝不是在我们这儿泄露的。”李士群小心翼翼的看着周佛海说道。
“你怎么能确定不是在这里泄露的?”
“因为当时这份计划就没有别人接触过,即使是军统也没有这种能力,将这份计划在我们76号的眼皮子底下偷走吧。”
“你给我说说当时的情况。”
听到周佛海的话,李士群便将当日的情形,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听到李士群的描述,周佛海也皱起了眉头,按李士群所说,这计划被窃取的确实蹊跷。
“周委员,咱们这消息是从哪儿得来的?不会是重庆那边放出的烟雾弹吧?”
周佛海点了点头:“也不无可能,不过,你确定当晚没有遗漏什么?”
李士群急忙摇了摇头:“没有,绝对没有,这一点丁部长也可以证实。”
丁默邨也在旁边附和的点了点头,他虽然与李士群不和,也希望李士群因此受罚。但这种时候,他可以含糊其辞却不能扯谎,否则便会引火烧身了。所以对于确实发生过的事,且自己知道的事,他都会如实配合。
周佛海思考片刻:“你刚才说,你们在陪参谋喝酒,当时的文件应该在保险箱了,有人看着吗?”
李士群摇了摇头:“没有,当时保险箱跟我们喝酒的地方紧挨着,里面如果有动静也应该瞒不过我们。而且当时走廊里有杜海看守着,绝不会有人进去。”
“杜海?杜海是谁?这个人你查了吗?会不会有问题?”
“这个可能性也不大,杜海是76号的老人了,是行动队的队长。这些年他在76号也抓了不少抗日分子,应该不会是军统的人。而且上次陈市长组织清乡,杜海可是打死了不少军统和地下党的人。也是那次清乡,杜海奋不顾身,最终却死在了敌人的枪下。为此陈市长还将杜海称为政府贡献的典范,并登刊报导了此事呢。”
“死了?若是这么说的话,这个杜海确实问题不大。那歌女呢?是个什么情况?”
丁默邨插了句话:“那个歌女应该更没问题,我记得歌女到76号的时候,李主任已经将文件放进保险箱了。而彩云小姐从始至终也只进过我们喝酒的那个房间,她根本就没有接触文件的机会。”
李士群也点了点头:“所以,我觉得即使情报泄露了,也不应该是在我们这里。”
“除了这个叫彩云的歌女,当晚76号还来过其他人没有?”
李士群摇了摇头:“没有,当晚确实只有彩云不是76号的人。”
周佛海叹了口气:“假如,我是说假如,真要是确定是在上海被窃取了情报。李主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士群脸色一变:“在下知道。”
周佛海继续道:“以你们的讲述,若真是在这里丢了情报,那必是76号内部人员所为。其实说起来这个杜海的嫌疑倒是最大,但现在他已经死了,而且还被陈市长树为了典型,我们既是再有怀疑恐怕也无济于事了。所以,最后的结果恐怕还得落到李主任头上。”
李士群也自知推脱不掉,于是便说道:“如果有切实证据证明情报是我们泄露的,李某甘愿担责。”
周佛海一笑:“李主任不要有怨愤之心,我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说实话听了你们的汇报,我也觉得这次的事还真可能是军统在搞鬼。不过既然上面决定调查,那这几天还得委屈你一下了,76号的事暂时先交给丁部长吧。”
……
调查了几天事情仍无进展,说是调查,其实这几天周佛海也是无所事事,根本就天天玩乐,全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而李士群听说后,也放下心来,以为周佛海还真就是为了走个过场而来。直到9月初,随着陈公博的一纸禁严令,上海的形势再次变化,而李士群的死期也随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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