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吧,停在这里等我不就是为了这一句?”
某人讥讽且傲慢,口无遮拦,“别怪我没提醒你,男人过了三十,只剩下一张皮。”
“哦,那你也没几年了。”
孙施惠闻言冷笑了声,“听起来还蛮顺利的?这么维护那个三十五。”
“三十四。人家。”汪盐噎不死他,也坚决不服输。
车身向前,能看到外面有雪往后捎。“津明哥还没回来。”她提醒身边人。
孙施惠把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空杯搁到杯格里。双手枕在脑后,肆无忌惮地伸了个懒腰,嘴里还配合着出声,一身松懈,“他自己打车回去。”
宗亲上,孙津明确确实实是孙施惠的堂叔。但社会关系与明面上,他只是帮孙家做事。是以,工作范畴内,某人才永远一副银货两讫的嘴脸。
“你爷爷最近好些了?”
“不太好。”
最近半年,汪盐和孙施惠鲜少联系。偶尔她朋友圈更新,后者只言片语评价几个字,她反过来问他近况,他也是好与不好之间。
现下听闻他这样说,汪盐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孙施惠倒是反过来安慰她,“上年纪了有个毛病,难道还会一天比一天好?”
人已经挪回来了。孙施惠这一趟去b城半年,一是陪着爷爷手术疗养,二是料理那头的生意摊子。
他用一种老气横秋的说辞,“带病延年吧,活一天赚一天。”
汪盐听出他心情不好,悄默声地换了个话题,“来这里谈生意的?”
边上人闭目养神,声音很轻,却严阵以待,“嗯,顺便爷爷有份提前公开的遗嘱。”说着,孙施惠忽地睁开眼睛,瞥汪盐一眼,像似就说到这、也像确定她有没有听。总之,很保留的神色。
汪盐点到为止的问候。她过来就是和他打个招呼,问问他的近况,这些年,他们不亲不疏的联络也仅限于此。
孙施惠不是个热心肠的人,汪盐七岁第一次见他就是如此。二十年来,他教养在他爷爷身边,祖孙情意肯定是有的,但这样的富贵家庭,等着老爷子去、宣读遗产的虎视眈眈也是必然存在的。
所以汪盐很识相,不干己事,不听不问不关心。
前面就是地铁站,她提醒司机,“师傅,前头放我下来就可以了。”
不等司机应答,孙施惠发话,“你吃了没,我还没吃,去吃……三文鱼?”他记得汪盐爱吃一切鱼类的做法。
实情汪盐很饿。她饥肠辘辘地偏过头,看边上与她隔一座位的人,他手机响了。孙施惠一面接电话,一面知会司机,去拂云楼。
这通电话讲了约摸一刻钟,车子抵达店门口,有人还没收线。
司机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直柄伞,正巧汪盐下车,就径直撑开递给汪小姐了。
汪盐伸手要接的时候,孙施惠快她一步,接电话的手,右边换到左边去,腾出手来打伞,很公平的态度,与汪盐一人一半。
雪越下越大,甚至能听到伞面上的摩挲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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