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放行,林霰命符尘在外等候,独身一人入了别宫。
别宫景致幽静,夏日来草木繁盛,此刻尽显凋敝。
宫内河道经过修葺,两侧砌着花雕浮柱。
赵安邈跨坐在白色石柱间,鹅黄色的长裙拖了满地。
她身边一个侍奉的人也没有,不知在此坐了多久。
侍卫将林霰送到后便离开了,林霰缓步走去,赵安邈听见声音也没有回头。
林霰将头戴的兜帽放下来,露出一张病气横生的脸。
“昭月公主。”
说来讽刺,浸月公主赵韵书尚在襁褓中便得皇上赐了封号,殊荣加身。
赵安邈这么多年却只有个“大公主”的头衔,名号还是皇上要将她送去回讫才取的。
若以赵安邈从前的性子,听见这么一声,定要翻天覆地的闹上一场。
如今只是侧目看了林霰一眼,看起来收敛许多。
“你若是来看我笑话,此刻应当也看完了,可以走了。”
林霰身体虚弱,体力不支,从门口走过来已经头晕目眩。
他不顾尊卑坐在一旁石凳上,面色惨白。
赵安邈又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这世道确实是变了,连一个书生都敢坐在我眼前。”
林霰虽然脸色不好,可神情浅淡,容貌脱俗,又不似寻常书生。
“世道变与不变都与公主没有关系了。”林霰说,“公主此刻是笼中鸟,阶下囚。”
赵渊虽然没有杀了赵安邈,也没有下令惩治她,但一纸诏书将她送去回讫,现下又将她软禁在别宫。赵安邈倒台是确凿之事,而且毫无转圜可能。
“你很得意吗?”赵安邈眼中是浓浓的厌倦,“你帮着赵珩算计我,这一局你赢了。不过赵珩心狠手辣不比我好多少,你在他身边,也未必有好出路。”
别宫条件不如大内,桌上却有精致茶点,想来赵安邈虽沦落至此,却未受到苛待。
“公主错了。”
林霰面前是一碟糯米糖糕,黏糊糊的小玩意儿,是霍松声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
“赵珩非我主君。”
赵安邈吝啬地抬起一点眼睛:“长陵城中除了我和赵珩,找不到第三个够格掌权之人,你不图赵珩,又是图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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