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弘文连连摆手,“没做这个打算的。府邸还是要立在望京城,我到永安县去教书,每天早晚往返就行了。遇到雨雪天气就在县主府借住一宿,蓉蓉应该也能放心。”
莫顾之轻咳了两声,“说你呢,扯蓉蓉干什么。”
陆弘文说:“是在为蓉蓉打算的。虽然从前我父亲一直在打算我的婚事,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从来没有真的打算到谁的头上。就算是后来那陶家求皇上赐婚,我父亲对晋阳的态度也不是很满意。反倒是蓉蓉,他真的是逼着我把蓉蓉给娶回来。当然,我也知道他想让我娶了蓉蓉的意思,所以……当时没敢。”
莫顾之叹了一声,陆弘文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也不好再回避了。于是拍拍陆弘文的肩膀:“难为你了。那天晚上是我喝多了,你别往心里去。”
陆弘文赶紧给莫顾之深施了一礼:“小侄不敢。莫叔打得没错,我确实是让蓉蓉伤心难过了。对此我很自责,也希望将来有机会可以弥补。”
莫顾之哼了一声,“那你想如何弥补?”
陆弘文这一礼揖得更深了,“斗胆向莫家求娶蓉蓉,但今日不算正式求娶,只是向莫叔表达一下我的心意。二叔二婶说了,与莫家结亲,需正正经经的请媒人上门,三书六礼一样都不能少。这些事情我都会去准备,家里也会替我张罗。弘文恳请莫叔,请一定把蓉蓉嫁给我,我也一定会对她好的。而且我向莫叔保证,这辈子绝不纳妾,也不要求蓉蓉一定生男孩。我就想守着蓉蓉踏踏实实过日子,也好好孝敬二老。求求莫叔了。”
莫顾之老半天没有说话,他心里有些感慨,因为以前他考虑过京中很多家的儿郎,就是从来没有考虑过陆弘文。因为陆弘文是云华裳的孩子,他觉得妾登妻位那不是正道,这种人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教养得好。但是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许多事情都不能再用以前的想法和眼光去看待,很多人也得重新认识。包括陆弘文,如今站在他面前说想要娶他的女儿,他竟也觉得还不错。就是有点儿舍不得。陆弘文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微直起身说:“就是我家里有大丧在,三年内是成不了婚的。倒是可以在百天之内办了喜事,可是一来我觉得这样太仓促,很多事情都做不到精细,就会委屈了蓉蓉。二来永安县有个规矩,女子不到十八不得成婚。阿秋说这样对女子的身子是最好的,所以我觉得应该遵着这个规矩,正好也让蓉蓉在家里多陪莫叔莫婶两年。还有就是,百天之内府邸也选不好,更做不到好好的修葺,怎么想都来不及。”
莫顾之点点头,“仓促不仓促的倒是小事,就是永安县的那个规矩,本府觉得甚好。”
“莫叔这是答应了?”
陆弘文高兴极了,一把将莫顾之给抱住,不停地拍莫顾之的背,“太好了,谢谢莫叔,谢谢莫叔。”
说完就跑了。莫顾之让他整的一愣一愣的,想说我什么时候同意了?但再一回头,就看到跑开的陆弘文正遇上迎面走来的莫蓉冰,他听到陆弘文很高兴地说:“蓉蓉,莫叔同意我们的婚事了,他同意让你嫁给我了!蓉蓉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咱们好好过日子,把以前不开心的事都忘了。我不纳妾,也不搬离望京城,更不阻拦你跟着阿秋一起做事,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蓉蓉,等我家大丧期满,等你到了十八,我就来娶你过门。”
莫顾之看到他女儿笑了,笑完又哭了。陆弘文哄了一阵,又给哄笑了。他就知道,自己再不同意就说不过去了。也罢,两个孩子情投意合,再加上陆家今非昔比,也是哪哪都叫人满意的。蓉蓉嫁过去是开府另过,上没有公婆下没有妾室,什么事都是自己说了算,还就嫁在望京城里,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怎么想都是一桩好亲事。陆弘文说不拦着蓉蓉做事,这样最好。蓉蓉做事也是望京城千秋庄还有永安县来回跑,这样陆弘文在永安县教书,两个人还可以同进同出,早出晚归也是个伴。莫顾之一下子就替他女儿想到了许多年以后,甚至还在想蓉蓉跟陆弘文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会很好看吧?毕竟陆弘文别的不行,但长相确实是很行的。陆家的孩子长得都很行。莫大夫人海氏也很高兴这事儿能成,她觉得这简直就是双喜临门,而且这样一来莫家跟陆家的关系就更近了。当然,最主要的是她早看出来了,女儿喜欢陆弘文。从前陆家那个样子,她确实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但现如今的陆家那是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这个亲家不是跟陆萧元和云华裳做的,而是跟陆萧宇和罗书兰做,那谁能不乐意?她只要一想到两个孩子成婚之后,两家能没事就在一起聚聚,一起给小辈们带孩子,她就恨不得现在就把莫蓉冰给嫁过去。当然,这事儿急不得,过大聘也需要时间,陆家需要时间,莫家也需要。因为长乐公主十九岁了,他们说什么也得先把这件事情张罗起来。家里这边已经是最快的进度了,工人都是罗家给找的,屋子是莫蓉冰亲自设计的,哪哪都叫人满意,现在就看工期了。屋子盖完了内部还得修葺,还得添置家什。海氏已经把家里的库房搬空一半了,全都用来给儿子张罗这场婚礼。但说实在的,莫家的家底其实是不太够的。莫顾之这人虽说不上多清廉,但也绝对不能算是贪。这做知府的一不贪,那就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好在海氏的娘家哥哥在经商,一听说大外甥不但病好了,还要娶皇家的公主为妻,赶紧就从外省送了银票入京,今儿一早也送到了,算是解了海氏的燃眉之急。陆弘文跟莫蓉冰说了会儿话,就又被莫顾之叫去帮忙了。临走时依依不舍的,莫蓉冰就推了他一把,说:“快去吧!晚上留下来吃饭,我叫厨房多做几个菜。”
陆弘文一听说能留饭,很高兴的去做事了。莫蓉冰笑着看他走远,一回头,就看到莫子献往这边走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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