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了TAXI回春明景,半途,陈一樊打电话来,“跟你哥走了?”
“嗯。”
“那就好。”他说,“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我再转述你姑姑。”
路冬一怔,哦,好哥们儿还不知道自己搬回路棠家了,也不想解释,随意地应声,挂断电话。
车窗外,光影明灭,两人分别在后排的这头与那头。
路冬垂着眼发呆。
酒意退了,有点儿凉,心跳得乱七八糟地快。
23:30,暴风雨前的寂静一样,没有交谈,没有视线交汇,沉默地并排走着。
回到家,灯依旧明亮。
书房成了路冬的画室,路棠在餐桌一边办公,一边等他们。
洗漱完,侄女与她拥抱过后,互相道了声晚安,路棠回房休息,大灯熄灭。
客厅角落的酒柜,蹑手蹑脚拿出Gin和Tequila,一只shot杯,路冬又绕到厨房,想了会儿,将那个暂时不知道属于谁的薄荷蛋白霜蛋糕,以及两瓶罐装Perrier,通通装进野餐用的藤篮。
正思索着,要在沙发上等,还是去敲门,就见到露台的落地灯亮着。
江岸的夜风卷起了她的发,别到耳侧的时候,那阵凶猛刺鼻的烟草燃烧气味直冲脑门。
烈得说不上好闻。
茶几上,搁着蓝色的长形烟盒,平凡无奇的Zippo打火机,还有她那本丢失已久的科幻小说,《Rendezvous with Rama》,以及一个最基础的玻璃烟灰缸。
将野餐篮放下那会儿,偏过头,周知悔靠在栏杆上,抽着烟,一如往常地,微微垂眼看她。
过了午夜,对岸的霓虹熄灭,只剩最高的尖塔顶端,一个跳动的红点。
他换了身居家服,暗灰色短袖与黑色棉裤,立在阴影之间,直到她将东西一个个拿出来,忽然开口:“第二轮,我那一回,你撒谎了。”
路冬咬着唇,嗯了声。
周知悔上前拿走篮子,虚虚握住那两瓶酒,“让我换一种?”
她说好。
表哥带回了一个包装全是法语的酒瓶,以及开瓶器,察觉到她的目光,主动说:“Cognac。”
显然地,完全超出一个女孩的知识范围,路冬摇了摇头。
软木塞刚发出啵地声响,就闻见了葡萄酒的香。
他浅浅倒了点儿出来,又拿起搁在烟灰缸上,剩下的半截烟。
周知悔弯了弯唇:“路冬,你负责问问题。”
她一怔,遮掩似地低哼,“哦。”
隔着茶几,两张藤椅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路冬打开气泡水,摆到一旁,想起那个长方形纸盒。
“薄荷蛋白霜蛋糕……”
她一顿,自己知道得太多了。
“其实是柠檬塔。”
周知悔接过话,含着烟卷,声音有点儿哑,也有点儿糊,“给你的。”
塑料刀划开上头的玛琳糖,里头滑顺的蛋白霜倾泻而下,速度快得路冬始料未及,下意识用食指沾了点儿,放进嘴里。恰好的甜度,恰好的凉意,完美的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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