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暂时放下刚刚正在想的事情,开始向罗哥说起最近得知的新线索。包括在十一点多无故响起的警铃、何雯婷等几名员工的资料,以及许冠廷表示自己从没听过东铭人寿。
「我推测,叶宏昱是为了隐瞒自己的不法行为,所以派杀手何雯婷以女佣的身份潜入许家宅邸,找机会在酒里面下毒。」
至于上次跟罗哥谈到的开窗问题,我则和面对许冠廷提问时一样,以现场可能还有另一人来解释。
「窗户上的锁之所以被打开,也许表示现场可能有第二个杀手。他先骇入监视器和警报系统让两者接连故障,然后趁乱攀上许绚粼房间外,将窗户大锁打开故佈疑阵,以帮助何雯婷脱罪,并将许绚粼推落。」
「嗯……你这样说听起来很合理。」虽然是这样讲,不过罗哥的表情显然没有完全接受,「但是那个杀手为什么要选择把许绚粼推下楼呢?既然他行动不便,而且作案时间点又是深夜,那直接把毒药打进他身体里也行吧?」
「对方可能有这么想过,但因许绚粼意图抵抗的关係,结果才不小心让他掉下去。」
罗哥点点头沉吟着,没有说话。也许是觉得这假设好像能接受,却又无法完全信服吧。
我可以理解他的想法,因为就连提出假设的我自己,都无法拿出关键性的证据来证明。
「虽然是这样想,可是并没有任何员工表示当天有看到另一个人,这样等同没有证据。所以说,如果不是这个杀手趁乱逃亡,就是我猜错了。」
「猜错了倒是不一定,我也觉得这说法是有可能的,只是……」罗哥说着放下了碗,一脸困惑地看向我,「如果何雯婷跟他的同党想偽装有其他人入侵杀人的话,那为什么不让何雯婷负责掩护另一人,然后由他将所有人杀掉呢?他其实可以利用装了消音装置的枪,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任务吧。」
「……这么说也是。」
我倒是没考虑过这点,但经罗哥这么一说,原先假设中的漏洞就显而易见了。
「对,这点确实比较奇怪。真的要帮何雯婷脱罪的话,的确不该让她下毒,直接由另一人下手才是最好的吧……」
在睡前酒里下毒这种事,不是在宅邸里工作的人应该不太可能想到,更不用说实际操作,大部分人肯定都会这么认为。
就这一点来说,如果想要排除宅邸内同党的嫌疑,照理讲是不会採用这种方式的。
「其实,我的另一个假设……就是这些杀手是由许志承的哥哥派去的。他可能私下僱用了杀手杀害许志承一家,以诈取高额保险金。」
不过,从上次去东铭人寿实地勘查的结果来看,他们不是保险公司的可能性非常高。若再考量到许冠廷的态度,我认为有必要修正一开始的猜想。
「他哥哥可能背着家人在某个地方欠下了大笔债务,为了偿还,只好找上黑道借钱,而这个『黑道』指的当然就是东铭人寿。但最后他却无法处理高额的利息,才会把脑筋动到弟弟一家人身上。」
「那杀手用的方法就跟前面说过的一样吗?」
「没错。我觉得杀手具体採行的手法,大概就像刚才所推测的,只是杀手不一定是何雯婷,也许是负责送酒的刘淑丽或任何宅邸里的佣人。因为没有证据指向何雯婷跟许志承的哥哥可能有关係。」
然而这个说法的问题跟前一个完全相同,就是出在杀人手法的部分。
为什么在用氰化钾毒杀之外,还必须打开窗户的大锁呢?
若是真的要帮宅邸里的谁脱罪,那就应该选择内部人员做不到的方式才对。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解开了谜团,才会提出故佈疑阵的可能,但现在看来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东学……」罗哥皱着眉,微微偏头,「我突然想到一种情况,不过可能性应该很低……或者说如果成真的话就很不可思议了。」
「是什么?」
「我在想啊,也许你所说的另一个杀手跟宅邸内的杀手,并不是同一个人派去的。」
「呃,什么意思?」
「这只是我的猜想啦……但有没有可能是叶宏昱派何雯婷去毒杀许志承一家,而许志承的哥哥也在同一天派遣了杀手潜入弟弟家意图杀掉他们,诈领保险金呢?」
我不禁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罗哥。这番奇特的说法就如同天外飞来的一颗星,给了我一记当头棒喝。
「所以是……当他哥哥派的杀手潜入宅邸,把许绚粼推下窗台之后……」我尝试顺着他的推理往下说,「才突然发现另外三人竟死于另一名杀手的毒杀吗?」
可能是我的表情实在太惊讶,罗哥有点困窘地移开目光,说:「这个想法乍听之下好像合理,不过是不是真会那么巧倒是不好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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