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瑞接过来,将表盖按开,表盘的玻璃壳里有着清晰可见的水渍印,的确是坏了。
“最近不太平……”语气分明是拒绝,可余光之中觉着虚影一晃,再睨过去却见半掩的厨房门内斜着一道影子,有人在窥听。
表盖啪地一声合上,段云瑞将表放在了桌上,“等会儿让姚管家安排个司机与你同去,修好后送你到荣胜。”
段云瑞想了想转头朝厨房唤了声,“董妈。”
那个影子晃了晃,退后两步又上来,才出声应道,
“先生有什么吩咐。”
段云瑞抬眸,神色如常地看了看董妈,“我们晚上在外面吃,不必准备了。”
餐厅很快就只剩下林知许与董妈,二人同时敛了神色,空气有些发凝,淡淡胶着。
“干嘛突然要出门。”董妈不断地瞄向餐厅门,快速且低声地问道。
“你慌什么?”
“邬昆的尸体被袁定波控制,老爷已经大发雷霆,第二日就把跑马厅的经理处决了,至于你……”董妈眼神闪烁,“老爷只说了一句话。”
“他心不净了。”
心不净了?
林知许被这话惊得微怔,脚步声在此时传来,董妈撤了两步收拾碗盘,与此同时一名佣人在门口道,“林少爷,车子备好了。”
董妈斜睨着餐厅门,将收到一半的碗碟又放回桌上,在确认门完全掩上后,神色紧张地拿起了餐厅的电话。
汽车轰鸣在笔直的马路上,林知许摆弄着手中的怀表,兀自琢磨着董妈的话,指尖凹凸不平的触感就好像他此刻起伏不定的内心,泛着隐隐的不安。
“到了!”段茂真擦了擦自己那侧白雾凝结的窗户,“下车。”
车子驶出棠园大门时,段茂真刚好下了黄包车,见他要出去,慌慌张张就把皮箱放在门房,跳上车他同去。
仍是新新饭店对面的那家修表铺,老师傅拿着表连叹可惜,“只能修修看,不一定能用了。”
“时间久吗?”
“全都要拆开,可得好一会儿。”
“四少爷。”林知许反倒转身看向段茂真,“我渴了。”
开阔的街道上四处都是破绽,最好是呆在一个复杂点的地方。
“啊?”段茂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表放这里修,然后想去喝点水是吗?”
“啧,真是个怪人。”老师傅将寸镜套在眼睛上,低声嘟囔着,“上次赶都赶不走,这次又放心了?”
“你不吃甜可惜了。”段茂真指着前面一间挂着洋招牌的铺子道,“这个可菲咖啡厅里头朱古力好喝的不得了,还有奶油蛋糕,可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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