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睃一圈眼,摘下几朵盛放的玉兰,稍稍侧身,却见敬亭颐与卓旸面面相觑,把珍馐阁的烟火气都觑得淡了些。
“怎么不说话?”
浮云卿走来,坐在两人中间,好奇地扒着头,左看看,右看看。
“喏,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说着两手各揿着一朵玉兰,递到身旁两位面前。
现晌菜肴尚未端来,桌上仅搁着碗碟。
浮云卿送来的花,正静静躺在玉碟上,甚至不偏不倚,躺在了碟中心。
她自觉公平,可精心挑选的花都送来了,怎的这俩人还不开心。
“你俩……这几日是怎么回事?都无精打采的,失了魂一般。”她问道。
“没事。”
“没事。”
敬亭颐同卓旸异口同声道。言讫,互相递去个意味深长的眼色,叫浮云卿瞧着摸不着头脑。
正疑惑着,却见敬亭颐勾起了嘴角。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可不是公主理解的意思。”敬亭颐捋起衣袖,将那朵玉兰捏起,轻轻放到浮云卿身前的玉碟里。
“两种头绪并存,先说这头,再说那头。凡事要分轻急缓重,当紧时,得做个决断,看看选哪个更好。”
敬亭颐的笑意愈来愈深,却莫名笑得浮云卿心里发毛。
比及菜肴端上桌来,敬亭颐倏尔起身,接过周厨递来的双层匣盒,放到浮云卿手边。
浮云卿原以为这又是敬亭颐酿出来的酱,却睐见是三碟醋。
第一层只放着一碟,第二层放着两碟。敬亭颐把顶层的两碟醋分别放到浮云卿与自个儿手边,底层那孤零零的一碟,分给卓旸。
“嘁。”卓旸叹着敬亭颐复杂的心思,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今日午晌的膳食,多是菜蔬,清淡了些。公主不妨就着醋吃,不会觉着没味。”
浮云卿颔首说好。放眼一望,桌上的确没几盘荤菜。
可卓旸却发问道:“公主早起晨练,早膳清淡也就算了,可午膳依旧清淡,是不是不大合理?我怎么记着,往常午膳都是三素四荤,现下为甚成了五素二荤?”
敬亭颐没回应,只顾给浮云卿夹着菜,旋即她碗里便堆起一道小山。
得了浮云卿的默许后,敬亭颐每每动筷,总是给她夹满菜,再吃自己的。
可今日珍馐阁里的氛围实在怪异。
往常浮云卿总爱把杌子往敬亭颐身边搬近一些,坐下来时,亦是有意无意地贴着他。
干燥温暖的草药气,贴心细致的服侍,哪里不比卓旸的黑脸冷笑好?
而这时候,浮云卿却悄摸将杌子拉得远些,她不敢接近敬亭颐,总觉着自己像只毫无缚鸡之力的羔羊,而敬亭颐是假寐的狼。
稍不留神,她就会被这头狼给吞吃入腹。
不但身子要离他远些,就连他推来的那碟醋,也要慢慢推回去。
浮云卿轻言道:“敬先生,这醋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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