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内已经整整齐齐摆下二十多张桌子,桌上铺上红布,摆上简单的糖果和瓜子,子墨便顺手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走向大门。
老爷太太、白齐与一位账房先生已经在门口迎宾。
街道上陆陆续续有轿车与黄包车停下,宾客下了车同老爷叙旧,身后随从便将礼品、礼金交予白齐,白齐接过东西,报出数额或把礼单交给身后的先生,先生便细细记录下来。
子墨与宗兰只是远远站在远处观望——
听一位宾客拱手道:“恭喜恭喜啊,玉林兄!去年贵公子刚成亲,我才到府上来吃酒席,好像也就是昨日的事儿,这么快,我就又来喝孩子们的满月酒了!”
老爷一脸喜气,合不拢嘴地大笑起来,拱手道:“是啊!同喜同喜啊!”
子墨便嗑着瓜子,低头凑过来,小声对宗兰道:“你看看,全是恭喜咱爹喜得贵孙,可没人恭喜咱俩喜得贵子。一会儿有人认不出咱们俩来,你可别觉得尴尬。”
正说话间,那位宾客便走了进来,路过两人,认出了两人,道了一句:“恭喜恭喜。”便同太太步入庭院。
子墨微笑,学着老爷的样子:“同喜同喜。”
有时白齐对账房先生报出礼金数额,宗兰子墨都能听到,从十块二十块,到六七十块不等,一般都在三十到五十块之间,子墨便道:“你说咱们儿子女儿的满月酒,收这么多钱,爹是自己收着呢,还是给我们?”
宗兰白他一眼:“想什么呢!你自己也说了,今天是老爷孙子孙女的满月酒,来的都是爹的亲戚朋友,看的是爹的面子,你猜钱给谁?今天客人随了多少钱,改明儿遇上谁家婚丧嫁娶的,还不都是爹随回去啊。”
说着,又觉得这子墨真有意思——
这才多久,就开始帮着媳妇合计他爹娘,想着从爹娘那儿能拿多少拿多少。
日后福昌若是随了他爹,成了这等不孝子,那她可真是中大奖了。
子墨又道:“能给个一百二百的,改善改善生活也行啊。”
宗兰斜睨他:“你的生活还有什么可改善的?你是饿着了、冷着了、累着了,还是怎么了?我哪月没给你个三四十块,那是小钱啊?让人听了,还以为我多亏待你呢。”
子墨又开始耍滑头:“钱嘛!当然是多多益善了。办了满月酒,收了这么多钱,爹明儿分给我们个两三百块,你会不高兴?我也不是给自个儿要的,主要是给你要的啊,你不是一直哭穷嘛。”
宗兰:“……”顿了顿,“我可没哭穷,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
子墨:“……”
到了十点多,宾客越来越多,庭院内坐满了一大半,门外又一波接一波地涌进来。
一般称老爷为“玉林兄”或“玉林”的,都是老爷的密友,都能认出子墨来,而称老爷“白老板”或“白老爷”的,多半只是生意上的伙伴,一般都认不出两人,只当他们也是来吃席的呢。
两人自知没趣儿,但还是站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熟悉的面孔出现,是銮禧和銮禧媳妇,紧跟着,便听白齐报道:“陈公子銮禧,五百块大洋,另有金锁一对。”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