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仙望着小姑子,努力做出一个笑容:“不想还是被你察觉了……忠儿失踪这些时日,着实让我为他担心……不知此刻,他是否睡得安稳,他是否记得我们一家人……”
孟眼回望着她:“二哥豪爽义气,虽率直却不乏圆滑,应无事。只可怜我大哥,对嫂子心思并不知情……”
桃仙放开她的手,轻哼一声:“你大哥当初将我蒙骗,娶进家门,这一年来我为这个家缝新的补旧的熬稀的煮干的外带养老的,除了没为你们孟家生个小茶壶嘴嘴,我哪点做得差了?你大哥不求上进奸懒馋滑自不必言,单说这赌钱一条,便已足够我休他三回了!你看他,家里家里窝囊废,外头外头拿不起来,整个是狗肉上不了大席,烂泥扶不上墙……真真气死我了!”
“嘘,小声点,嫂子,你嫁过来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你的委屈妹妹我也明了,可是,这‘妇道’二字,我们是万万违背不得的……”
桃仙不说话,只呆呆地望着孟忠的那间东屋,点点星光下,她的眼中闪动着莹莹泪光。
许久,桃仙象在自语般轻缓地说道:“有一天,你们都不在家,忠儿在我耳边说着甜蜜的话,我一下就被他逗笑了,就被他拥在怀里了……他是这么说的,我永远都忘不了……
“命运之神在向我招手,他为我按下云头,他说:去吧,去追逐你心中的绿洲。我到了,你正在相思桥头,天上有个粉红的日头……我抱你奔向幸福的尽头,放你在床头,你在我下头,我在你上头,你拧起欢乐的小眉头……”
脸上笑容伴着泪水,独自悠然神往。
孟眼一声长叹,不禁也为之神往起来。
“嫂子,我方才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一个白衣书生,他对我说了句奇怪的话,他说我二哥在‘紫藤炼狱’,还说什么一年之后自会回来……”
桃仙的眼睛突然放射出异彩,她抓住孟眼的双手,声音略带颤抖:“白衣书生?是不是还拿着一把扇子?”
“是啊,嫂子你如何知道?”
“几天之前我也曾梦到这么一位书生模样的人,穿白衣,摇着扇子,他当时对我说,我今天打麻将会赢三两银子……你猜,那天我赢了多少?”
孟眼恍惚摇头。
“不多不少,整整三两银子!”桃仙用力一拍自己大腿,啪的一声。
远处一只狗突然不满地吠叫起来,似乎被这一声惊醒了美梦。
正房里相应传出孟烬洪亮的鼾声,与狗叫声此起彼伏。
“眼儿,我觉得这书生不是凡人,他是在为咱们指点迷津!他说忠儿在什么地方?你再说一遍!”惶急而兴奋。
“紫藤炼狱。”孟眼也多少感觉到事情的玄奥。
“紫藤炼狱……倒是不曾听说过,难道是个监狱?莫不是忠儿被抓进官府了……明日问问康婆子,她想必知道这个地方。”
有了主意,桃仙不那么忧郁了,她打个长长的哈欠,伸个懒腰:“眼儿,天都快亮了,回屋睡吧。听嫂子的话,大胆地对你爱的人表白!记住我说的,男人是最容易上钩的鱼……”桃仙转身回房。
孟烬的鼾声戛然而止,显然是挨了桃仙一下。
这个夜就要过去了,正是天亮前最黑暗的时分。孟眼独自坐在院中石凳上,却没有丝毫睡意。
随着孟烬鼾声的停止,远处的狗也不再叫。四下一片寂静,只有风扫落叶的沙沙声,让孟眼感到一阵阵的孤单。
她的内心,如这深秋般萧瑟。
你呀你,你究竟是什么人,难道真的不是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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