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半夜来报,说柳鄂已经被转到了封乐衙门大牢,随行的还有封平县的一名典史。
夜已深,秋梦期让众人歇息,第二天早上再处理这事。
次日一大早,她刚起床,就听说封平县县令已经到了。
秋梦期冷哼道:“人犯半路被截胡,孟元洲怕是着急了,居然亲自上门要人,且去听他怎么说。”
苏韵昨夜没回苏家,睡在西厢房,这会儿正在吃早饭,见到秋梦期洗漱完就要往外走,皱着眉头把她给叫住。
“先把粥喝了。”
秋梦期这会儿心里按捺不住地想去看看孟元洲那张嘴脸,哪里还吃得下早饭。
可如今苏韵杏眼朝她一瞪,她就没辙了,只好乖乖坐下来,扒拉了两口海鲜粥。
“真凶。”她嘴里嘀咕着。
“你说什么?”
“我说春桃手艺长进了,粥煮得越来越好吃了。”
苏韵不欲跟她计较,见她把粥喝完了,这才放她去了前堂。
秋梦期到了外头,只见孟元洲正坐在会客厢房中,一旁的桌面上有刚砌好的茶水,可他却一口未动,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跟随着的,还有站在一旁的封平县刑房典史。
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孟元洲几l乎是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颇为滑稽可笑,赶紧敛了袖子正要坐下,却听到一旁的衙役听似无意地咳了一下,这才想起眼前正朝自己走来的,且一向被自己瞧不起的这位,如今官职已经在自己之上。
他不止一次地想象过两人再次见面时场景,可当真正面对秋梦期的时候,他还是感到来自内心的愤愤不平,各种不甘在心底叫嚣。
可这又如何,万般由不得他。
他微微低头,拱起双手,强迫着自己半身向前倾斜弯下腰去,口中念道:“下官封平县县令孟元洲,见过郡守大人。”
随行的典史也跟着躬身行礼。
秋梦期并未瞟他一眼,朝一旁的椅子走去,径直坐下,这才开口道:“免礼。”
郡守大人上座了,没有相邀赐座,孟元洲只得支起身子站在一旁。
秋梦期入座后,值班衙役赶紧上前奉茶,她端起茶杯气定神闲呷了一口,并不说话。
孟元洲见她这模样,恨得牙齿咬得咯咯响。
旁边的典史也看得出来,这位首辅家的二公子拉不下身份说事,只得躬身上前道:“禀郡守大人,孟县令此次前来是为了贵县登村村民柳鄂杀人一事,如今苦主家属闹得很凶,下官等想着尽快了解此事给他们一个交代,大人或许能先让下官先将人带回去,待审出个结果后再送过来。”
秋梦期放下茶杯,道:“他没有嘴,要你替他说?”
典史面上一窘,顿时讪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对典史来说,新来的县令是当朝内阁首辅孟大人的儿子,试问县里哪个官吏不想巴结,即便
是刚上任的郡守大人,官阶也不过才五品,更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又无甚靠山,按理说也是要给首辅家公子几l分薄面才是,怎会是这样一副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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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秋梦期都这么说了,孟元洲也不得不张嘴道:“诚如刘典史刚刚所说的,为平息民怨,告慰死者在天之灵,还请郡守莫要为难鄙县百姓的好。”
秋梦期轻嗤一声,道:“你县百姓就是为难,那我县百姓就不为难了?更何况根据大焱律令,因罪发配的官员及家属,非召不得离开配所,把人给你送过去了,上面问起来,我该怎么答复?”
孟元洲似乎也没想到这一茬,额上渗出汗水,但很快又反应过来,道:“既然罪员不得离开配所,可柳鄂在此之前已经离开封乐去了封平,这又怎么说?”
“罪员私自离开配所,当罚,过后本官自会根据律令进行处罚,今后对此人也更要严加看管。”
轻飘飘一句话,就将孟元洲所谋划的一切四两拨千斤地拨开,怎能不让他气结。
他暗暗咬牙道:“——可也总得先把案子办明白吧!”
“这是自然,”秋梦期道,“所以本官命你现在立即回去,将柳鄂所杀害的死者尸体、相关人证物证等,一并带过来,在封乐县公开审理,倘若柳鄂有罪,将按律处置。”
孟元洲一听,心中暗道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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