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刚过凌晨三点,顾安宁被扶到一边的椅子上,正准备简单解释一下自己的状况,可没说两句肚子又闹了起来,于是捂着肚子一瘸一拐跳去洗手间。
两个室友对视一眼,还是不放心地去敲了值班老师的门。
距离国赛不足十天,顾安宁的成绩又有目共睹,在这个关键时候闹出点什么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果然值班老师一听到有学生大晚上闹肚子还从爬梯上摔下来就着了急,等知道这学生那个最近被所有老师津津乐道寄托了很大希望的顾安宁更是二话不说直接拨通了医务室的电话。
顾安宁对于大晚上惊动了这么多人很不好意思,和两个室友道了歉后,被值班老师扶着单脚蹦去医务室。
只有下铺踹了爬梯陈悠悠从头到尾一声未吭。
医务室里被匆匆叫来的李医生替顾安宁的右脚腕做了冷敷:又帮她调整好输液的速度:“脚腕上的扭伤不算太严重,但这两天还是要注意尽量少走路。肠炎腹泻比较严重,先挂水,近期的饮食一定要注意,我知道你们快考试了,但还是要注意劳逸结合适当锻炼,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李医生苦口婆心,顾安宁还没来得及开口,值班老师就直接接话道:“您说的是,这孩子就是太刻苦了些,这学习重要,健康更重要,顾安宁同学都听到了吗?”
顾安宁被说的愣愣点头,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好意思道:“快四点了,老师您先回去休息吧,李医生也是,等挂完水我再叫您。”
值班老师不放心想要留下来陪她,顾安宁坚决推辞了,只软绵绵开口问道:“我能不能用一下我的手机,我想发个信息。”
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大晚上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的生病难受,不好意思跟他们开口,但心里免不了想要和家里人撒撒娇。
值班老师自认为看懂了这个平日里聪慧总是的学生藏在心底里的一点小心思,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的手机递过去。
医务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挂钟的秒针一格一格跳动的声音。
脚腕上冷敷的毛巾很冰,滴入到血管里的溶液很凉,在这个深冬的凌晨,在寂静无声的医务室里,顾安宁很难形容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点开了关小朋友的对话框。
这个点她自然不可能给人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她只不过是在那一刻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来集训前在天台上的那一端谈话。
虽然吧,按关同学别扭傲娇又害羞的性子,不太可能黏黏糊糊给一部上缴的手机发信息,可在那一瞬间,她突然很想看一眼自己的手机。
如果,她是说如果呢,如果关同学真的很想她,那她还是要及时安抚关小公主那颗敏感的心的嘛。
给自己做好各种心理假设后,顾安宁点开了对话框——
???
她的头上缓缓冒出一长排问号。
【“关小朋友”撤回了一条消息】
【“关小朋友”撤回了一条消息】
【“关小朋友”撤回了一条消息】
……
只见对话框里排列着一长排整整齐齐的撤回消息,顾安宁往上划了好几页,全部都是消息撤回的提示,除此之外,没有只字片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一条两条,还能说是关星河手误了,可是这密密麻麻连成片的消息撤回,总不能关星河一天到晚不干别的光用来手误了吧。
顾安宁眉头一皱,盯着灰色的重复的字体开始细细琢磨。
第一条撤回消息是在她来集训的第二天,只有孤零零一条,时间是晚上十点零八分,这个点应该正是寝室熄灯不久后。这个时间,是在睡前想她了发了条信息,然后又不好意思所以撤回了?
顾安宁用冰凉的手指摩挲了一下那条曾经出现过却最终消失的信息,继续往下划拉。
第二条撤回消息是在五天前,凌晨一点,也正是从这里开始,撤回消息开始密集起来,时间也开始越来越晚。
顾安宁脑海里各种糟糕的不好的念头闪过,又被她一一强行压下。
此时刚过四点,就算她有多么想打电话过去问个清楚明白,她都不能有任何行动。会吵醒对方暂且不提,她也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个点还没睡觉,反而让对方平白担忧。
胡思乱想着好不容易熬到早上六点,李医生挥挥手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手机很快及腰再次上交统一保管,顾安宁赶紧拨通了关星河的号码,可手机中只传来“嘟——嘟——您拨叫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在值班老师将手机收走前,顾安宁只来得及编辑一条信息发出去,随即就被赶回宿舍补觉。
“已经和陈悠悠同学沟通过了,你的脚不方便,这段时间你睡下铺。至于今天早上的课也帮你请过假了,另外你的脚自己注意点,可以走路,但别使劲儿。”
老师叮嘱了两句就带上门出去了,顾安宁折腾了一晚上确实困倦的不行,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记挂着关星河的事,这一觉顾安宁睡得并不安稳。纷杂的混乱的乱梦轮番上演。
骷髅似的小星河在哭,山上的红苹果裂开来,流出像血浆一样粘稠的红色液体。
天台上的风很大,黑色的影子里爬出扭曲的怪物,争先恐后地从高楼一跃而下,空气里回荡着痛苦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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