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惊,这,这四下无人,经过长辈同意,有何不好?况且若真是被人说了她不由地心神荡漾。
琴书,送这位姑娘回去。卢半岭高声道。
亭子里只剩下卢半岭和米若昧,毛笔与纸面接触又分开,留下道道墨痕。卢半岭默默研墨,见那纸面越发丰富。下半部分是景,上半部分竟全是留白。
打扰你作画了。
没什么。米若昧挽着袖子,谢谢你照顾谈先生。
我不打算继续照顾他了。
米若昧愣住,看着他的侧颜,为什么?
卢咸空告诉了我谈先生和你之间发生的事情,我无法不介怀。况且他也不需要我的照顾。你做的越多,他便越发愧疚难当。卢半岭低声道。
米若昧浅浅叹气,先生也是不得已。
一年多过去,米若昧已经在项府闷白了皮肤,快要变成和项抱朴同款的苍白。
项抱朴不再满足于她帮他简简单单地手淫,他想要亲吻,想要触摸皮肤,想要更多在米若昧看来是欺辱的事情。孔子说,可杀而不可辱。以前她觉得孔子说错了,活下去比什么都好,活下去才有希望。现在,米若昧郁郁地眺望天空,希望如光的箭矢射向远处。
如果项抱朴是正常人,米若昧或许就顺从了,也可能一死了之。但是项抱朴对她而言是个极其任性狂躁的孩子,青年的身躯促使他做出大脑无法理解的事情,使他既困惑又好奇。米若昧不能违背良心和一个孩子做出那等事情,也不能割舍活下去的想法。
她尽可能不动声色地逃避项抱朴的逾越行为。米若昧恨那个引诱项抱朴的丫鬟。
天空显露出寂寥的颜色,仿佛套上了冬日的外衣。冬天来得格外的快,又好像每天都是冬天,以至于真正的冬日来临时,米若昧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项照夜今年来得很晚,快到元宵才出现。项抱朴很生气,听到外面热热闹闹的声音,吵着出去玩。项照夜迫不得已,将此作为补偿,指派几个亲信保护他。
我要和小蛾一起去!
不行。
就要就要!项抱朴上蹿下跳。
元宵人多,你不怕丢了小蛾吗?
舅舅会帮我找回来的!
项照夜无奈应下。米若昧极力掩饰自己的激动。项照夜转动扳指,幽幽地移开视线。
京城的元宵节置办得极其盛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女人们的头发上插着各式饰品,珠翠、闹蛾、玉梅、雪柳、菩提叶、灯球、销金合、蝉貂袖、项帕等,面上的花钿别出心裁,衣裙多是白色,轻柔的欢笑送来阵阵香风,抬手露出的一截腕子,嫩白莹润。商贩大声吆喝,小孩眼巴巴地望着,缠着父母买下一二玩具。有零钱的孩子昂首阔步,一手抓糖,一手握着灯笼把,动物形状的竹灯笼摇摇晃晃。
项照夜欢喜的左摸右看,一会儿功夫买了一堆东西。他们来到面具摊前,项照夜选了一个面目狰狞的夜叉,替米若昧拿了个兔子面具。他为米若昧戴上面具,乐呵呵的拍手。接着转到买零嘴的地方,东西不多,只胶枣、枣圈、核桃、狮子糖、林檎干。项照夜捻起一块林檎干嚼了几下吐掉,没府里好吃。而后转身离开。
街道中间有人在耍杂技,好不威风。项照夜驻足观望。米若昧深呼吸,悄悄地褪下缠臂金,向后低低扔去,离远几步,故意用乡话大喊:哎呀,谁掉的金子!
人们的眼球一下子被吸引过去。有人没听见,想往前挤,有人瞥到那金灿灿的东西往后涌,一时之间像是两个方向相反的马群撞了个正着。
与此同时,戴着兔子面具的米若昧双手拎着裙角,大步地跑了起来。
小蛾!小蛾!
到处都是兔子面具。项照夜惊惶地呼唤着。
跑啊,继续跑。米若昧撞开几个人,将抱怨责骂丢在身后。
跑啊,跑去自由的地方!
跑啊,不能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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