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闻言一怔,有些莫名地点了点头,“是啊,他下楼的时候经过了我呆的厢房,还往厢房中看了一眼,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压低了声音对我道,‘厉害。’”
云裳眉头紧皱,此前她以为仓觉康宁是不知道玉满楼上的人不是靖王。照这般说来,仓觉康宁本就知道此事的,并且还一直在暗中配合着此事。那么,这件事情极有可能仓觉康宁也是参与其中的,本想要算计靖王,夜里侍卫听见的仓觉康宁临死前的那一声“靖王”也极有可能是仓觉康宁故意喊出来的。只是,仓觉康宁只怕唯一没有算计到的事情,便是那凶手竟然会真正对他下了杀手。
“那件事情相关的前前后后我基本也已经交代得差不多了,王妃可还有什么要问的?”男子抬起头望向云裳,目光中带着几分解脱,“希望王妃能够早日找到嫁祸王爷的凶手,那样,我也能够早些放下心了。”
云裳站起身来,笑了笑道,“我会的,先生请放心。”
说完,便朝着那口技艺人行了个礼,转身出了门。
“王妃,可有什么新发现?”浅音轻声道。
云裳沉吟了片刻,“让人去查一查,仓觉康宁这些日子,都与什么人见过面吧。”
浅音点了点头,又道,“那人为何要杀掉仓觉康宁呢,要嫁祸王爷,让仓觉康宁假死变得了,杀死一国太子,可是后患无穷的。”
云裳停下脚步,微微一笑,“想要嫁祸王爷,让王爷获得最大的罪名,自然是杀死仓觉康宁来的好些。仓觉康宁是一国太子,如何能够假死,若是假死被人发现了,岂不是更为麻烦?我想,原本他与仓觉康宁商量的,无非是让仓觉康宁假装受了重伤,安个故意伤害夜郎国太子的罪名也够王爷受的了。”
“会是谁呢?”浅音皱了皱眉,见云裳抬脚往院子走去,便连忙跟了上去。
第二日一早,总管便急急忙忙地跑了来,“王妃,昨日浅音姑娘待回府中的那位男子,死了。看守他的那两个姑娘,也死在了院子中。”
云裳与浅音俱是一震,连忙赶到那小院子,便瞧见两个穿着婢女衣裳的女子躺在地上,脖子上有一道血痕,俱是一刀毙命的模样。
浅音在周围瞧了瞧,才道,“王妃,没有打斗痕迹。”
云裳点了点头,只怕是用了迷药之类的东西,将她们二人迷晕了过去才将二人杀了的。走进内室之中,便瞧见那男子面朝天地倒在地上,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腹部受了伤,他的手亦是放在腹部的位置,两只手成握着重叠在一起,似是抓着什么东西一般。
云裳蹲下身子,将他的手翻了过来,便瞧见手心有剑划伤的伤口,深可见骨。
沉默了片刻,云裳才道,“应是他自己抓住了刺客的剑,往自己肚子上刺了进去的。”
“为何?”浅音瞪大了眼,有些吃惊。
云裳站起身来,目光有些黯然,“昨日我来审问他的时候,我能够看得出,他对此事其实是十分愧疚的,只是因为当时他的妻子正在重病,需要银两才不得已而为之,后来听说靖王因此获罪,只怕良心也是一直受到谴责的。只怕刺客来是想要从他嘴里套话,知晓我们问了他什么事情,只是他不肯,便索性抓住了刺客的剑,自尽了。”
浅音闻言,沉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倒是个有血性的。”
“门外的两姐妹,厚葬了吧。也将这人的尸首处置一下,找个风水好的地方,葬了。”云裳淡淡地道,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回到院子中,荷韵守在门口,云裳脚步微微一顿,“去帮我沏一壶茶吧。”云裳转过眼看向荷韵,轻声吩咐道。
荷韵慌忙应了声,便退了下去,过了会儿,浅音便走了回来,跟在浅音身后的,便是端着茶水的荷韵,荷韵将茶水放到了云裳身边的桌子上,见云裳没有吩咐,便缓缓往门外退去。
“那口技艺人说,给他的银子是汇丰钱庄的,你让人去汇丰钱庄问问,在他钱庄中存银两的大户人家都有哪些,皇城中钱庄不少,汇丰钱庄亦算不上是最有名气的,能够有那般本事设计谋害王爷的,也不会是泛泛之辈,能将目标缩小一些便缩小一些吧,总好过毫无头绪。”云裳揉了揉额头,淡淡地道,放下手,才瞧见荷韵的身影消失在了屋子门口。
云裳沉默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事情越发的复杂了,我有些静不下来心,练练字静一静。”说着,便站起身来,走到书桌旁,招呼着浅音,“过来与我磨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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