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惊叫连连。
江宴仰躺着倒在水里,感觉背心凉透了,连着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席之空更是惨,最后一秒都没能翻个面,面朝下扑进了水里,冰凉的溪水迎面砸他脸上,一瞬间的窒息让他扑腾了好几下才在水里抬起头来呼吸。
水花溅到蒋哲辉的裤腿上,他往后退了半步,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冷漠地说:“……这两个傻逼。”
周围的同学七手八脚地把水里的席之空捞起来,他冷得牙齿打架,江宴见了想脱衣服给他披上,摸到手臂才意识到自己这也是全湿了的。
席之空想骂人,可他咬着牙一说话就抖得更厉害,一句话骂出来不仅气势全无还像是对着江宴撇着嘴卖了个萌。
——江宴看他生气都这么可爱,想笑又不敢笑。
孙晨轩反应过来先诚意十足地道了个歉,伸手去帮他拿掉头上的水草的时候被无情挥开了手,只好退到一边去。
要说还是江宴脸皮厚,浑身湿哒哒地滴着水跟在席之空身后,嘴里不停地问他摔到没有,冷不冷,还说着非常对不起什么的,生怕烦不死席之空。
而席之空刚涌现出来的灵感就随着那一摔尽数散开在缓缓流淌的溪水里流向远方,现在他的心已经“死了”,听到江宴在耳边喋喋不休,嘴边全是各种骂人的话争先恐后地想往外蹦,导致他一口气憋了半天都不知道先骂哪一句。
等他走出去十几米远,身上被秋风吹得有了知觉,才终于停下脚步来回头骂道:
“你是傻逼吗?!”
江宴只能连连点头,拉上边上几步距离的孙晨轩说:“是,是是是,他是傻逼,他最傻逼!——你没事吧?”
孙晨轩:“……?”
席之空打着喷嚏掀开帐篷门帘,愤怒地踢掉鞋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江宴默不作声地跟进去反手拉了门帘也跟着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偏着头看他。
这次秋游他们本来就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上午才换下来,现在是没衣服可以穿了。
席之空把行李箱拽得乒乓作响,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江宴往边上躲了躲。满腔怒火的他气不过直接把江宴扑倒在了地上,抓着他的衣领凶狠地龇牙道:“你多大人了还那么皮!现在好了!!我穿什么!!!”
江宴双手撑在他的肩上忙不迭地顺毛:“对不起对不起,是哥没注意你在河边站着呢,要是看到了那我能给你推下水吗?都怪孙晨轩那个傻逼!”
“道歉有屁用!不下水已经下了!昨天的衣服都没干!我俩裹个被子回家吗?!”
席之空看了一眼帐篷外面晾在竹竿上的两套衣服,松开手起身狠狠在江宴屁股上踢了一脚,开始从领口解自己的扣子,“你衣服舍不得脱吗?起来!别给我把被子弄湿了!”
现在的席之空可谓是易燃易爆炸了,江宴不敢怠慢立刻从地上翻爬起来,等他也解开衣服,席之空已经光着身子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了一条。
席之空目光如炬盯着江宴脱了上衣,然后看到那人双手搭在裤腰上没了动作。
被喜欢的人这么盯着宽衣解带实在是太微妙了,一边觉得不妥一边又希望那人视线里都是坦诚的自己。江宴感觉自己脸上烧得火辣辣的。
他甚至以为下一秒就要被看穿所有心事。
好在席之空看了一会儿好像觉得没什么意思,兀自扭头转了个身,点开音乐app安排了个歌单开始用手机打字。江宴于是赶紧扒了裤子晾在小桌子边,也钻被窝去了。
下午的活动俩人还是请了假,陈旭聪来过一次,先把俩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后来把孙晨轩也叫进来骂了一顿,带着其他人风风火火地又走了。
两个人背对背的躺着,谁也没说话,帐篷里非常安静。江宴前一天刚发完高烧,中午那会儿才全部退下去,往水里那么一跌,躺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又有点发烧的迹象。他咳嗽两声,本是无意的,席之空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你咋了?”他问。
江宴动了动肩膀,应道:“我没事,有点困。”
他说话的声音低沉沙哑,席之空放下手机整个人转了过去,皱着眉头拍拍他的肩。
“转过来。”
江宴确实是困了,昏昏欲睡嘟囔几声并没有动作,于是席之空往他那边爬了爬,一只手臂撑着上半身的重量另只手伸过去探他的额头。
“你怎么好像又要发烧了。”
席之空裹着个被子半跪起身,把从行李箱里整理出来的东西倒在面前的小桌板上扒拉几下,又自言自语道:“我记得雯姨装了的呀…上哪儿去了呢…”
他又横趴在江宴的腿上去拉另一个背包,伸手进去翻了半天终于拉着一个小药品包带出来。
“江宴,你平时吃退烧药都怎么吃啊?——这个退烧贴先贴一个免得等下烧得太厉害了,嗯……这个糖浆是喝——你给我起来!睡什么睡!”
席之空扑到江宴身上把人拽起来,自己挪到他身后用膝盖抵着他的腰撕开了手里的退烧贴。
江宴只是困,实际上脑子还很清醒,他清晰地感受到腰间抵着的两个膝盖,反手去接席之空递过来的退烧贴软着声音道:“喝半杯就行了,你给我我自己来。”
“当然是你自己来了……不然还要我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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