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路上走走停停,赫燕霞一行人终于走到苜蓿山的边界,几人还没走到苜蓿山便已被一股清凉新鲜的气息所包裹,顺着那条已生出荒草的小路一路走下去,路上的行人随着离苜蓿山的距离越近而越来越少,一路只听得蛇虫窜动的声响和划破这安静空气的孤凄悠长的鸟叫,看着那无边的林海绵延至天际,苍茫绿意充斥眼内,与这造物主所创的壮丽景色相比,几人都不由得生出人生渺茫之感。
这苜蓿山的景色虽美,却没什么人敢靠近她,赫燕霞几人在附近的城市也听过不少关于这座大山的传闻,乡人传说着在这无边无际的广袤深山中,住着法力无边的神仙和周边无数残忍可怕的妖魔。
在听到那些传闻之时赫燕霞几人都只当是山野小民胆小愚昧,当他们都是被某些人用来调剂这无聊生活的无聊谎话所蒙蔽,直到真正走到这苜蓿山边,才顿感那些传闻也并非毫无根据。 ;那是几乎令他们几人都触目惊心的广袤与寂静,仿佛在那山林的深处真的住着不容侵犯打扰的高贵神袛,这令人窒息的壮美景色与无边寂静令再大胆粗率的人也不敢在这森林之前造次。仿佛从遥远的森林中心透出那不容忽视的强大灵气,压迫得一众人等禁不住屏气凝神,而深山周边的异动却还是露出这林中暗藏的危险,仿佛是无数守护在神灵脚下的强大鬼怪。 ;也难怪当时那少年千叮万嘱要赫燕霞他们几人一定要按地图上所写的方向走,若是不知这山林底细的人,只怕才一靠近她就会被这广袤森林无情地吞没……
不知道是不是被肖红苓跟得怕了,桑凤凤在和赫燕霞她们一路时一直心不在焉,时不时还会注意自己的周围有没有什么可能藏得下的人的地方,每每有一点声响就弄得她疑神疑鬼的。只不过那天桑凤凤一直都没找到肖红苓的影子,直教她心里又是释然又是不安,莫名的情怀缠绕在心头,叫她一整天都无法集中精神。
几个人越接近那片森林的入口,桑凤凤的脸上便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赫燕霞看出桑凤凤的心思,知道她是担心肖红苓万一真的跟来,若是没有地图指引,怕是就要这么消失在这诡异的山林中,可是又跟自己与穆紫杉一路,碍着面子不好意思明说。
赫燕霞看穿桑凤凤的想法却也不故意点破她的心思,只笑着问了她一句,“我们这一进山不知道多久才出得来,你不去跟你那个缠人的小情人道个别再走么?”
“我能把她甩得远远的才是最好的,还道什么别……”可是拒绝是决绝,桑凤凤在否认了片刻之后,还是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巾,一时找不到笔墨干脆就咬破了手指在上头写起字来。
桑凤凤的字写得游龙走凤,潦潦几笔写过之后便将那丝巾折成一小块,再用自己随身带的那把匕首钉在道旁极显眼的一颗树上。穆紫杉虽说不想介入别人的私事,对桑凤凤和肖红苓的事也不能完全不放在心上,于是在桑凤凤飞笔书写之时还是有心留意了一下桑凤凤写的到底是什么,可惜桑凤凤写得太快又收得太快,连眼力过人的穆紫杉都没看清她那块丝巾上到底写了啥,只恍惚瞟到一眼“二月之后恒州朱鹭桥边一决生死”,看起来非但不像委婉的安慰劝阻,却像是锋芒毕露的挑衅,也不知这桑凤凤到底在想些什么。
穆紫杉却不知道依肖红苓那倔强的性子,若是桑凤凤好言相劝让她别跟进来,她说不定还会故意跟桑凤凤反着干,刻意无视桑凤凤的好意非要逆着她的意思跟着她们几人进去,反倒是这种带着挑衅的话,个性倔强的肖红苓才听得进去,甚至觉得这才是她当有的风范,乖乖按着上面所说的在外头等上两个月。
桑凤凤给肖红苓留下那方丝巾之后好像也是放下一桩心事,跟着赫燕霞她们进山时也不再那么魂不守舍了,甚至终于有了些平日该有的精神,拉着赫燕霞穆紫杉说起了笑话,虽然那些笑话听起来多少有些刻意,但是起码比先前看来轻松了许多。
那少年给赫燕霞的地图并没画得多么具体,只是给她们指了个大致的方向,让她们去找一些看起来比较特异的事物再借此判定方向,像是长得像老牛的大石头或者几棵长在一起的树,若没有那地图的指引,便是精通地理和五行的赫燕霞估计也只能和她们一起在这深林里无意义地打圈。
在走进这林子之前,赫燕霞一直以为自己精通五行术法,其钻研的高深精妙在当今这武林里也算排得到前列。只是当她走进这密林之时,那种诡密而危险的感觉就一直萦绕不散,让她不得不留心。
住在这片林子里的人对于五行术法的研究恐怕当今世上没几人能与她比肩,那看似自然到漫不经心的排列其实每一分每一寸都有极精妙的计算,都是高深莫测诡密难解的精妙布局,若是有什么人稍稍行差塌错半步,便会犹如进入鬼城一样再也找不到回归的路。
林中那人的深不可测实在叫赫燕霞也不禁背后生寒,却不知这布局中隐含的到底是恶意还是善意。藏在这山中的定是个不世出的高人,只是摸不清底细这一点让赫燕霞很是在意,想到那个不知深浅来历的“白河仙人”,赫燕霞便莫名觉得在这外表看起来平静的山谷中其实潜伏着各样难以想象的危机。
几人照着少年给的示意图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看着日头的位置慢慢西移,他们几人却还像是在这深山的入口处打转,看着那些大同小异的景色,他们几人都生出又回到原点的错觉。就在几人这么反复地“来回”了许多次之后,她们那一段类似鬼打墙一样地行程终于有了一些突破,他们几人才终于开始见到一些不一样的景色。
山中渐渐多了些弥漫四周的水气,让这本就神秘的森林看起来更显诡异,少年给她们的指示多了更多确切的方位和距离,比如往东三十二尺或往北十八尺之类的刻度,在这迷朦水气中,明确的方位指示比模糊的描写更有用,写出这指示的人必是对这山中的环境了解至极才会写出如此准确而简练的东西。照着那指示所写,赫燕霞几人又在这林中逛了好一阵子,终于才到达了那少年所说的大石所在之处。
那块两人多高的大石通体发黑,在从枝叶间投下的斑澜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芒,在那大石的中央,如那少年的指示所写,上面有一个手指粗细的小洞,洞口光滑细腻,也不知是天生形成还是后天有人工打制,在用嘴唇触上那个小洞之前,赫燕霞仔细观察了一会,确定那个洞口上没有涂毒才谨慎地按照指示往那小洞中吹气。
那块巨石就如同一台天然的乐器,将赫燕霞吹入的气流转化成一声极其古怪的声响,悠长的声音划破林中寂静,像是一种极为诡异的鸟叫,又像是林中幽魂的哭嚎。
照着指示上所说,赫燕霞在那怪石中吹了长长的三声,之后便和穆紫杉她们一道耐心地在那巨石下等待。过了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几人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短促而空灵的萧声,照着指示上所说,几人便朝着那萧声传来的方向行去,只是没走多久,那萧声又从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传来,几人只得变换方向跟着那声音的方向走,就像几个迷路的魂魄跟着引魂萧走向地狱,那幽怨凄厉的声调仿佛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魔法,每个脚步都跟着那曲调的节奏一步步踏出,就像是早有人替你决定好你该走的路线。
听着那哀怨的萧声,几人都仿佛沉浸在那低婉哀愁的情绪里,完全忘了自己到底该做什么,在那无法意识到自身存在的恍惚之中,不知不觉便跟着那声音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赫燕霞是最早意识到自己异样的人,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被不自觉地控制之后,她便立刻摸出怀中银针往手指上猛戳一记,让自己清醒过来。关于**术的事情赫燕霞多少也知道一些,她却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人控制住的一天,若这是在与人对战之时,只怕她早就死了千百次,而且林中的人虽说对自己有用,却不知是怀着怎样的目的,此人的功力之深让赫燕霞想到便不禁后怕。
听着那诡异哀婉的萧声,赫燕霞凝神定心,意守内息,费了极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抵受住那想要侵入她思绪中占领她所有意志的绵绵萧声,只是在她重伤之后身上经脉俱损,没了内力的支撑,她也坚持得犹为吃力。
穆紫杉桑凤凤武功高强,却还是被这声音迷得失却了本心,意识沉入一片深沉的黑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别说本来武功底子就很薄的玉琮了。
穆紫杉和桑凤凤在那萧声的迷惑下和睡着了无甚区别,赫燕霞以前也听过这样的说法,说是越是心思单纯的人就越是容易中了**术的道儿,赫燕霞没被那萧声迷住太深只怕也是因为心里装了太多东西,所以才没那么容易被带入另种情绪里。之所以强撑着让自己思绪清醒,是对那少年并不能完全信任之故,以及对林中这不明来意的高人的莫名戒意,想借着这机会探清林中人的底细,想试试在这看起来天衣无缝的布局中能否找到些许破绽。
在跟着萧声前行的时间里,赫燕霞有意记下了那萧声带着他们前行的方位与距离,只是除此之外,她便再难找出别的东西来。
几人跟着那萧声的指示,走到这林中地势极低的一处,越是跟着那声音前进,身边的水气就越是浓厚地弥漫,给触目所及的景色都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白幕。 ; ;而后,从远处传来阵阵……水声,走到尽处才发觉身边弥漫的雾气大多来自这汪清澈的水潭,一股细小的清流从一块光滑的石头流入潭中,激动起潺潺水声和潭中波澜,而那小潭所冒出的水气竟还带着暖暖的温度,走到潭边,赫燕霞伸手一摸,潭中竟全是温暖的热水。
跟着那萧声前进,赫燕霞又看到许多个与刚才水潭类似的温泉眼,一个个冒着温暖的水气,给四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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