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微微发凉。纵然张定安用人头保证,她定然无碍,但皇帝心中仍然有抹不去的疑惑和不祥之感。
而看到她沉睡的脸,心中又有无尽的无奈。
想她在京师落水之前,他们还在计议着到江南来的事。
皇帝说要微服私访,月夕就说正好能带他一路游逛,把好吃的好玩的网罗个遍。
——“你不是说,你从小到大几乎都待在扬州,很少外出么?”
那时,皇帝疑惑地问:“怎么知道这么许多游乐之事?”
月夕眨眨眼:“我自是一直待在扬州,可我父亲和叔父们几乎天天都在外头行走,回来之后,就爱跟我说哪里好吃哪里好玩,让我馋得很,又不肯带我去。如今既然有了机会,自是不能错过。”
她说着话的事后,眼睛弯弯的,满是开心,犹如一只将要被放飞的雀儿。
皇帝也很是开心。
他觉得,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从小到大,不是在王府里就是在深宫里,外面的世间如何,他虽然能从各种各样的人嘴里和奏章里知道个大概,却不曾亲眼见过。
而跟月夕在一起的时候,听她说起这些,皇帝心底那些埋藏了许久的稚气的冲动似乎又被点燃起来。
犹如一个十几岁的热血少年,满心都是开阔的天地,还有心上的人。
没想到,一切戛然而止。
他这一趟到江南来,可谓一波十折,经历了许多艰难之后,他终于见到了月夕。
可她却成了这副模样,甚至不曾对他说过一句话,也不曾看他一眼。
——“女史这病,只怕还是与公主那交换之事有关。”
就在刚才,张定安对他说起此事,颇为严肃,告诉他,如果不找到这怪力乱神之事的解决之法,只怕月夕和凌霄都保不住。
解决之法……
皇帝紧紧攥着月夕的手,目光沉沉。
————
花厅那头,阿莺心里早积攒了一股怨气不得宣泄,凌霄这一问,她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中当然有些添油加醋的意味。例如说到郑昀,自然把他和月夕说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又说是皇帝横踹一脚,棒打鸳鸯。若非知道皇帝的为人,凌霄恐怕要将他和地皮流氓等同起来了。
凌霄一边听着,一边暗自感慨,皇帝贵为天子,想要娶妻也跟寻常人没两样。到头来,娶算是娶到了,却被外家人指手画脚,嫌个透彻,连她听了也觉得憋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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