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包里的东西摆在灶台上,悉悉索索忙活完一阵,艾森拿着杯子和药进了唐岑的房间。
昏暗的卧室里,唐岑依旧蜷缩成一团,保持着艾森离开前的那个姿势睡得正香。艾森把水杯和药放在床头柜上,慢慢坐在了床边,身下的床垫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向下陷,每往下陷一点,艾森的心就跟着咯噔一下,他怕自己的动作吵醒唐岑。
但直到艾森完全坐下,唐岑都没有醒,甚至连动都没动。也不知道他是累到何种程度,才能在这种难熬的环境里睡着。
艾森盯着唐岑被蒙着得只剩下一小片的额头,抬手捏着被子的边缘,轻轻将遮在唐岑脸上的被子拉了下来,露出了唐岑毫无防备地睡颜,只是眼尾泛着的红,像是昭示了什么一般。
手指蹭了蹭泛红的地方,那一小块皮肤的温度比周围高了些许,艾森迷恋地摸了两下才缓缓收回手。
他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恋人许久。
唐岑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大脑还有几分不清醒,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在被子里躺了好半天,等完全清醒了才发现床边还坐着一个人。
离得太近,唐岑没看清眼前的人就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坐起来看清是艾森之后,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你来干什么?”只是哭过之后的喉咙沙哑得难听,本来应该凶狠的语气也变得毫无攻击力。
艾森偷偷看了好久,也料到闹僵之后的再见面会有多么糟糕,但没想到唐岑对他的防备如此重。
说不难过是假的,但艾森面上没有显露出分毫。
“你一直没接电话,我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艾森听见他沙哑的嗓音,将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递了过去,“喝点水。”
唐岑低头看了看递到面前的水杯,又看了看一脸关切的艾森,咬了咬下唇,缓缓接过了水杯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滋润了干涩的喉咙,但还不足以缓解不适,比起那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唐岑选择让自己过得稍微舒服一点。
也是,他那点可笑的自尊心早就被人踩在脚底下了,如今也只是强撑门面罢了,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的眼神始终盯着杯子,不曾往艾森身上瞟去,却不知道艾森的心情在这短暂的几分钟里犹如坐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
艾森看唐岑接过了杯子捧在手里,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心里还没来得及欢呼雀跃,就看到他手背上的伤在眼前不停地晃着,一颗心像被人揪住了一样。
嘴巴开开合合几次,艾森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一直等唐岑喝完了一杯水,他才试探着说道:“唐岑,我们谈谈。”像是怕自己语气太过生硬,让唐岑不舒服,艾森又赶忙补道:“可以吗?”
唐岑听他那小心翼翼的语气,那点刚冒芽的负面情绪突然疯狂生长蔓延,他抬起头正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了对方眼底浓重的青黑色。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把那些恶毒的不留情面的话说出口,小声又无可奈何道:“有什么可谈的。”
他低垂着眼,手指摩挲着玻璃杯的边缘。这个杯子不是他常用的,手感不太一样,原来那个早就被他摔得稀碎,扔进了垃圾桶里。也不知道这个是艾森从哪里拿出来的,能找出一个完好无缺的杯子,装着温度合适的水,还真是为难他了。
唐岑捧着水杯坐在床的一侧,眼角泛着红,手背上一道道发白的伤口,这幅模样哪怕他说着再恶毒的话,艾森都没法和他生气。
长叹了一口气,在唐岑疑惑地注视中,艾森拿走了他手里的杯子,从床头柜上的袋子里翻出酒精和棉签。拧开酒精的瓶盖,棉签在透明的液体里滚了一圈,艾森拿着棉签朝茫然的唐岑伸出手,“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唐岑一愣,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上的伤口,手背上被镜子碎片划开的口子早被他洗得不带一点血迹,但没有消毒,也没用包扎,现在伤口虽然开始结痂,但活动的时候还是会扯到关节处的伤口。
他看到了浴室里那面破碎的镜子,也看到了自己手上的伤口,自然也看到了客厅里的东西,可他什么都没问,替自己做好了一切。
唐岑心里挣扎了两秒,指尖不安地攥着被子的边缘,随后他别过脸,将手塞进了艾森的掌心里。
艾森看他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也不明白唐岑为什么那么抗拒自己,但好歹是退让了一步,至少现在肯主动把手递过来了。
握着唐岑的手,艾森用沾过酒精的棉签轻轻擦拭唐岑手指上的伤口,那些地方的伤口都是被镜子碎片锋利边缘划破的,经过这么长时间已经开始结痂了,酒精也只是在表面简单的消毒。
擦过一遍,艾森把手里的棉签一丢,重新拿了一根沾上酒精,往伤得最重的关节处一压,酒精顺着伤口不停往里渗,尖利的刺痛扎得唐岑下意识抽了下手,还是艾森一直紧握着才没让他挣脱。
“疼?”见唐岑点头,艾森俯下头吹了吹棉签滚过的地方,“忍一下,马上就好。”
承受了大部分冲击力的关节皮肤伤得最严重,又泡了水,沾着酒精的棉签往上一压,就能看到白色的棉絮上沾着一小片泛黄的乳白色脓液。
艾森扔掉第五根棉签的时候,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奈何唐岑一直没吭声,任由他处理伤口的乖巧模样让他一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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